小香菇用千里眼一瞧,发现竟是树林尽头的小村庄闯进一群流寇,正在烧杀劫掠。她不免难过地抱怨:“公子,这人间原来同妖界一般不安宁。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流寇还有难民。”
人间当前由秋原一族为宰。国主裕源和少国主科勒整日耽于享乐,不理朝政。面对战乱不止,他们却忍气吞声,割地退让,卖女求和。
这次,他们又预备让嫡公主九十前往北方长野族和亲以换取短暂和平。一月前,公主逃婚,南方流寇动乱再起,整个国家乱作一团。
“我们就此地等着。”九黎无空搭理这些凡人纷扰。更何况若扰凡人命运,无论神仙妖魔,皆会灰飞烟灭。
“不好!”
小香菇看见有个满身是血的女子从流寇堆里杀出,正往他们的方向逃来,连忙拉着九黎就往密林深处躲。
她虽爱偷懒,但绝没忘记保护魔尊的誓言。倘若有事,她随时可以完成一只炮灰菇的光荣使命。
刚躲进草丛堆,小香菇就亲眼目睹那女子被追上来的流寇连给几剑,倒地不起,而为首者在试探鼻息后,就招呼其他人离开。
她收住脸上笑意,心更像是被狠狠揪住不放。见过那么多残忍,她依旧是会为别人的痛苦难过,尽管束手无策。
“可以走了吗?”
九黎蹲在小香菇背后,脸色阴沉。
这小妖平日里修习妖术,全挑自己喜欢的练习。最爱就是这千里眼,看热闹根本停不下来。
他是真想给这小妖一掌。
“可以。”
小香菇郁闷起身,不慎把身后九黎撞倒在地。
她回头,尴尬地伸出手要去扶,可九黎正憋着一肚子火气,直接站起,干脆用力地把她撞进草丛。
“公子,等等我!”
小香菇委屈地摸着受伤的小脸,颤颤巍巍地跟在九黎背后,却在路过那倒地女子时被拽住脚腕。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惊得鸟儿腾空而起,连马儿都仓促刹停脚步。
“救我···”
虚弱求救声从地上飘起。
小香菇与九黎对视,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九黎摇头。
“对不起,我不能救你。”小香菇挣扎片刻,拔腿就要离开。
“吁!”
一位青年将军因刚才的奇异声响拉住疾驰的战马,正往这方向来。剩下的小兵在另一位将军带领下继续向前追赶流寇。
小香菇一狠心,向赶来的将军招手,大喊:“这里有人求救!”
白马上的将军丰神俊朗,眉眼深邃,脸上沾染着敌人血液,红袍飘扬,若旗帜舞动。
对视瞬间,两人额头显出微亮的朱红色玄鸟印,但印记又迅速在日光下隐匿。
只见,他又猛地掉头,夹了个人奔来。
将军下马,顺道放下军医。军医已然老道,对这样的突然袭击见怪不怪,淡定擦掉鬓角汗珠,双膝跪下为倒地姑娘诊治。
“在下傅图南见过公子与小娘子。”
将军拱手行礼,收敛马背上的杀气,换上读书人的温润书卷气,客气地从怀中掏出素绢递给被九黎厉色吓出冷汗的小香菇。
九黎考量这将军气度不同一般人,颔首示意。小香菇倒认认真真学着凡间女子模样行礼。
“傅将军既在此处,本公子就与侍女继续赶路。”
“近日流寇多动。天色将晚,公子不如同我们傅家军就近驻扎。等明日清晨,我再将公子二人送至最近的林羲镇。” 傅图南有理有据地建议。
九黎闷声一喝,有猛虎之威:“怎么?你要扣押我们!”
两人眼刀狠狠相撞,幸亏还有我们小香菇连忙挡在九黎面前,立刻救火。
“也好也好。公子,我们先休息一下。”
小香菇的三千年菌菇生涯中最清楚的一条法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人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只需找个时机,使个妖术溜走。
可九黎才不管这些,气得狠狠送小香菇一个眼神杀,仿佛在说,不过区区一个人,非要本座服软。
见状,小香菇赶忙给大老虎顺顺毛,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上次,他就因有小民在卖鱼时讨价还价而炸毛,险些让一魔一妖受了牢狱之灾。所幸,她及时出场,百般斡旋,才让两方都各退一步。
对她来说,高傲并不值惜,绝无活着半分重要。
经过军医的不懈努力,姑娘终于缓过神,咳了几声。小香菇急忙围过去,帮助军医止血喂药。
“幸好这姑娘拼命护住心脉,又恰巧碰见我们除寇归来。这才不至殒命。”军医称奇。
小香菇趁机对傅图南开始夸奖:“是啊,多亏傅将军仙人貌下菩萨心,这才能救下这姑娘。”
傅图南一向自诩定力了得,但听了这小妖的谄媚之言,连头发丝都羞红了,低声念叨着不敢当,不敢当。
听到此言的九黎则是冷嗤一声。
他知这小妖见人说人话,见妖说妖话,见魔说魔话,可心里仍气得窝火。但凡他如今魔力尚在,怎需看这些凡人脸色?
小将军骑马报喜:“兄长,流寇已除,我们今晚即可抵达林羲镇。”
“好,行军!先让左副将去镇上取个大马车,这里有个姑娘受伤了。”
夜色悠悠踱步而来,笼在山林之间,剥去热闹后,空气中剩下的是葡萄初进口的清爽滋味。
傅图南、傅星流骑马并肩而行。
星流有问:“兄长为何非要留下两个来路不明之人?”
“正因来路不明,才需好好审问。小娘子应是个良善之人,但那公子就未必。”傅图南想起九黎抬头看他的眼神。
那一瞬,分明九黎站于马下,他却反而有立刻下马臣服之感。
坐在马车的小香菇打了个喷嚏。她想着自己平日里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就又笑嘻嘻地继续和军医聊大漠荒野、南方瘴气以及本国之人情往来,喜不自胜。
九黎自是闭目养神,接受这小妖絮絮叨叨的新鲜劲。
九黎这么高傲的老虎完全没有生存意识,之所以能在人间存活,完全还得靠小香菇顽强的毅力、坚强的嘴力撑起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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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救了小美女,还傍上了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