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春

在她走后,时汝舟也改好了论文,把这一件麻烦事了结完毕后,终于能闲下来一天,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过后,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朋友圈,就看见方佳苑发了个牵手的照片,时汝舟微微一笑给她点了个赞,紧接着评论了一句:又幸福了,姐。随后看了眼时间就按掉了手机屏幕。

她背着书包来到商场,去了几家平时常去的店,试了一双鞋后不太满意,走到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成双成对的情侣,心里也少了一份闲逛的心思,又接连上别的店试了几件衣服,却怎么都不满意,只好从商场退出,去找那家一直想吃的法式餐厅,举着手机对着地图弯弯绕绕找了好久,正要放弃时,一抬头看见自己竟然走到了高中的校门口。

这一瞬间,记忆涌上心头。

报道的第一天,由于大家都是从不同的初中汇集在这里,彼此之间还显得有些拘谨,那个时候的时汝舟,是从别的区择校来的,在班里没有熟悉的朋友,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最终在教室的一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地坐着,仿佛要把自己隐藏起来,直到一个身影打破了这份宁静,“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这是姗姗来迟的许秩,作为最后一个到达教室的学生,只剩下时汝舟旁边的空位。他走过来询问,时汝舟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人。”

许秩展颜一笑:“那我可以坐在这里么,不好意思来晚了,只能坐在这边。”

时汝舟紧张地为他让出位置:“可以,你坐吧。”

许秩落座后,才正式向她打招呼:“你好,我叫许秩,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接着一脸殷勤地向她伸出了一只友谊的手。

时汝舟看着那只手,缓缓抬起头,却没有握住,回答:“我叫时汝舟。”

许秩讪讪的收回落空的爪子,“时汝舟,我记住你了,哎,你是哪个初中毕业的,听说这个学校上学的都是这个区周边毕业的,不会就我一个是从第一中学考来的吧。”

时汝舟瞪大了眼睛,有些小激动的回他:“我也是第一中学毕业的。”

许秩也有些惊讶,“这么巧,我以前在5班,你呢?”

时汝舟答:“我在一班。”

“天呐,一头一尾,这也太有缘了吧!”少年的声音充满欣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皮肤、微微内双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温柔的脸庞,都显得那么迷人,让时汝舟完全沉浸其中。

再然后那天每个人上去自我介绍过后,许秩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竞选上了体育课代表,而时汝舟因为长得比较娇小,所以一直排在女生列的第一个,之后的岁月里不论升旗仪式、做广播体操,还是冬天的跑操就这样她一直站在那个人的背影身后三年。

曾经许秩就是那个让她在意了很久的一个执念。

其实时汝舟也忘了到底为什么当时会那么在意一个人,但唯有一个场景像是刻在了她脑海当中,重新被翻了出来。

时汝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懵懂的青春,时间淡化了很多细节,只记得大约是一个暮春时夏的好天气,百日誓师大会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树叶在风中轻轻摇,当一缕强光不经意间刺入时汝舟的眼眸之时,她本能地眯起了眼睛,再睁眼时,那个挺拔的背影,利落的碎分短发,深蓝色的校服被他穿的板正,右手握拳,坚定清朗的嗓音,飘扬着的红旗在他的头顶上与随风乱舞的落叶一起直直的逼在时汝舟的眼跟前,这时耳畔回响着‘五星红旗,我为你骄傲,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瞬间,惊艳到了当时的时汝舟,让她在而后的一段紧张繁忙的时间里,一个人兵荒马乱了许久,直到考完试后,大家各奔东西,渐渐的也淡忘了那一份春心萌动。

后来,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的相遇,又一次激荡了彼此的心,于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一天,许秩向她表白了。

她忘记了一些细节,只记得他们坐在海边的长椅上,许秩半是认真半是调笑的说:“若我们早就知道彼此的心意是不是几个八字都写出来了?”时汝舟眼神乱瞟,嗔怪:“谁要跟你写八字。”海风胡乱着吹着,揉乱了她的发丝,夕阳西下许秩局促的拉着她的衣角,问她:“舟舟,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长得不算最帅,但也有些小帅,长得不是最高,但也比一般人高些,我还....我还...”许秩抓耳挠腮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又说:“我还会写八字。”

少年的真诚打动了她,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暗恋,从再次相逢时如同热浪一般汹涌的有了结果,之后她们火速的进入了爱情的角色当中,却忘了走走停停,所以缘分只让他们蹚过了两年三个月零一天。

考研期间不断地争吵,无端的指责,突然消失不见的人,从掰着手指头数的那些难过的日子,到接受他本性就是如此,再到今日她似乎已经许久没再想起那个人过了。

在那之后,时汝舟曾算过一次命,大师说许秩是她的假缘,只因他与她命定之人有些相似,所以扰乱了她的判断,看错了缘。

可是大师,如果都是假的,那为何还要让她们相遇。

“你命中之人原是应该自小不离你左右,但在当时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派来了与他相似的人来填补,但很快你们会再次相遇的。”

大师的这段话把当时的时汝舟唬的one愣one愣的。

但是现在,命定之人到底在哪呢?时汝舟简直要咆哮了。

不过她已经成长了许多,摆摆头,将这件事全都一股脑的全丢出去,因祸得福的是,现在的她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戴上耳机,放了一首轻快的音乐,赶上了回家的公交,时汝舟坐在车上侧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道,街灯与房屋随着车子的移动不断地向后退,车上的人很少,只有三两学生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些年仿佛开了加速键一般,日子快速的让她忘记了停下脚步好好注视着一路的成长,只有在此刻坐上了这一路公交车,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物是人非事事休,转头看向坐在她位置前面的两个小女生,她们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学校的趣闻,以及家长没收了她的手机好烦,或者抱怨着老师又布置了那么多作业,还有好想快点长大等等,好像曾经的她一样。

那个时期的她也是如此的充满活力,每天除了学习就不需要再有任何别的心思,也不会知道人生处处是经历这样的哲理。

这时时汝舟想起了一首歌词: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别的那呀呦,别的那呀呦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

夏日未至,天气中却已带上了些粘人的暑热,天空也不合时宜地阴沉下来,细雨逐渐转为倾盆大雨,从公交车上下来,望着雨幕,时汝舟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跑回家时,一把伞及时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她惊讶地侧过头,视线落在了黎柏末的身上,只见他一手抱着一沓资料,另一手则高高举起伞,对她粲然一笑,“好巧,今天第二次见面了。”

“嗯,好巧。”时汝舟也回。

黎柏末点点头说:“雨下大了,一起走一段吧。”

由于一天之间的两次见面,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迅速破冰,时汝舟也没拒绝,并肩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发现黎柏末的肩膀被雨淋湿了,就拉着他的袖子朝自己靠近了些:“过来些吧,你肩膀都湿透了。”想了想问道:“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我记得对门好像很久没住人了。”

“这个房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以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黎柏末向她解释道。

“哦~”时汝舟点点头,竟还是个留子啊,她心想。

走到单元门口,时汝舟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去,黎柏末站在原地,时汝舟回头,他就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把他宽大的身影照的十分柔和,他凝望着她。

她问:“你不上去嘛?”

他摇摇头,纠结着开口,“见了两次都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时汝舟对他展颜一笑,很大方的向他介绍自己道:“我叫时汝舟,训子汝舟的那个汝舟,谢谢你带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

黎柏末站在原地,目送她直到大厅的灯亮起,才小声回答:“你好,时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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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以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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