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霏霏细雨愁眉不展。
当下已经是三伏天了,本来应该是烈阳高照的天气,却一直阴雨连绵,天气还像是初春那样寒凉。
墙外传来凄凄的唢呐声,和阴诡的风声相和,一张惨白的纸钱伴着一阵阴风从白墙黑瓦上吹了进来。
四周愈发的阴冷,楚黛打了个哆嗦,把月白色的小斗篷拉紧了一些。
一阵颇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又开了窗户,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现下天气这样冷,你身子又弱,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楚黛的母亲一边抱怨她,一边赶紧将窗户关上。
“娘,我好久都没出门了,闷得都要发霉了,你就让我看看外面嘛。”楚黛撅起嘴巴冲母亲撒娇。
“阴惨惨的天气有什么好看的,你好好保养身子才对,你爹来信了,你的事情有指望了。”母亲难掩喜色的对楚黛说道。
楚黛却神色平淡,并不对母亲所言的事情抱有希望。
母亲看着她的神情,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心疼得将她搂入怀中。事关楚黛的寿命,她自己怎会不上心呢,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希望罢了。
楚黛的父亲是个跑江湖的镖师,同她母亲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自成亲以来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只育有楚黛一女,对她视若掌珠极尽宠爱。
美满生活唯一的缺憾便是楚黛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有早夭之相。
父母把周围有名望的名医都请了个遍,没有一人能治好她。
但他们不愿放弃,借着走镖跑遍大江南北为她延医问药,但常常无功而返。
十六年来楚黛次次抱有希望,次次失望,以致今日的绝望。
“儿啊,这次你爹有大机缘,穿上厚衣裳,整理整理行装,咱们这就出发去跟你爹汇合。”
“我不去,肯定没有用,大夫都找遍了,定又是求神拜佛的把戏。”楚黛不情愿极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爹娘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快整理,仔细我收拾你。”母亲瞪了瞪她道。
楚黛拗不过母亲,只好照做。
母女二人修整一番,准备租一辆牛车赶往了长安同楚父汇合。
楚母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娇弱的女儿出发,才打开家门,就见门口的一整条路上都撒满了纸钱,才听一阵唢呐声远去,又听到一阵唢呐声越来越近。
“呸,真晦气!”楚母厌恶的说道,即将远行却出门就碰到接连的丧事,让她不高兴极了。
说罢就沉着脸拉着女儿绕开即将到来的送葬队伍,去了集市。
短短的一路上竟见了十几户人家在办丧事,惨白惨白的纸钱散落的到处都是。
母女二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加快步伐到了租车之处。
交了定金,楚母开口问道“杜兄弟,你可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这样多的人家办丧事,真是怪事!。”
小贩压低声音道“李嫂子,我同您和楚大哥是老交情了,您也知道我大哥在府衙当差,对您我可说不得假话”小贩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据我大哥所言,昨晚一夜之间偌大的定安城竟没了上百人。”
母女二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贩又接着说道:“死者男女老幼皆有,都是在睡梦中一命呜呼的,且尸身腐烂,根本不像是新丧,蹊跷的很,你们出去避避也好。”
楚黛和母亲沉默着坐上牛车,带着不安,踏上了去往玉京的路。
好在除了一路颠簸劳累,赶路的过程还算顺利。
玉京近在眼前。
即便几经战乱,玉京的恢弘气象依旧不减,皇权的更迭更给这座屹立千年的都城增添了几分厚重古朴。
看着这高耸的灰色城墙,楚黛的疲惫不安被尽数丢掉。
楚母照着信上所写的地方,驱赶着牛车来到经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客栈。
这客栈又小又破和恢弘大气的玉京城格格不入。
“爹怎么找了个这样腌臜的地方。”楚黛不高兴的抱怨道。她家虽然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强,却也并不缺衣少食,不是住不起玉京的客栈。
“行了,你爹自有他的安排,噤声。”楚母说完就拉着女儿进了这破旧客栈。
楚母本着出门在外谨慎低调的原则不想出声惹人注意,只低着头背着包袱拉着女儿往进走。
只是忽略了女儿正是好年纪,虽然不是顶顶的美人,却也皮肤白皙,五官楚楚动人,整个人被白色斗篷包着,柔弱可怜得像只小兔子,谁看了都要生出一两分怜爱之心。
因此甫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吵闹的客栈竟然逐渐静默了下来。
楚黛头一次被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局促得恨不得同手同脚走路,眼睛里迅速积聚了一汪水光,好不可怜。
她向来都是窝里横,臭脾气都是给父母的,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好在楚母自幼习武身量高挑,将女儿挡在身后阻挡那些意味不明的视线。
正好楚父也迎了出来。他看到这样的情况暗恼自己没有思虑周全,没有提醒妻女准备合适的打扮。
他走了过来,和妻子一起围在女儿身边。
父母都在身边,楚黛才安下心来。
楚父引着她们在角落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将手上拿着的被布条包裹的条状物放在了桌子上。
“爹,你这次去哪里了,好久都没回家了,你不在娘都不让我出门。”楚黛冲着父亲撒娇。
楚父整理了自己兴奋的表情,低声向她说道“爹找到治好你的门路,只是现在不好说,你只要知道是太一青霄的道长要出手救你了,有了仙家手段不愁你不能长命百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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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医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