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耳而令人心悸的闹钟声忽而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隔着枕头传来隐隐震动。
鹿荔闭着眼伸手摸到手机，将闹铃关掉，顿时环境又静下来，她握着手机仿佛又睡着了似的就这么躺着过了片刻后，而后掀起被子，睡裙摆从腿根滑落下来，她穿上拖鞋，面朝阳光伸了个懒腰。
吃完早饭，鹿荔回卧室换身衣服，便出了门。
上班高峰期，地铁里人多而密集，鹿荔顺着人流挤入地铁。
“早啊。”方文倩看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鹿荔唇角微微一弯，走到工位前取下包放到一旁。
“李先生那个单子是不是明天到截止日期？”方文倩抬头问。
鹿荔滑动鼠标滚轮，看了眼工作列表：“嗯，画完了？”
“还没。”方文倩郁叹口气，“干活干活！”
鹿荔随手拿起桌上的抓夹挽起头发，便打开画图软件开始一天的工作。
明天情人节，鹿荔出门之前就给男朋友周嘉年发了消息。
整整一上午过去也没等到他回复，午休醒来后，鹿荔又看了眼手机，仍旧没回复。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周嘉年经常性地不回消息或态度敷衍，却又在见面时又像以前那般温柔体贴。
下一秒，她正准备放下手机动作忽地顿住，视线再次落回屏幕上。
周嘉年换头像了。
一张卡通图。
她盯着这张图看了半天，某种直觉正缓缓冒出头时被顾客发来的消息打断了思绪。
没再深想，鹿荔把手机放回一旁，立刻投入工作中，按照顾客的要求开始修图。
快到下班之前，鹿荔才等到他的回复。
周嘉年：【抱歉，今天工作太忙了，刚看到消息。】
周嘉年：【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鹿荔看到消息笑了笑，回复完，抬手取下抓夹，乌黑柔顺的长发散了下来，她和还加班赶稿的方文倩打了招呼，便提着包走出公司。
天色渐淡，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司楼下，男人穿着一身妥帖西装，身形修长，五官温润明，他站在车前，正拿着手机打字，没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嘉年。”
他打字的手指一顿，随即锁屏，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面她，脸上露出笑：“我订了家餐厅，上次和客户一起吃饭，味道还不错，带你去尝尝？”
“好。”鹿荔幸福地弯起眉眼。
……
到餐厅门口，鹿荔发现这家店之前听方文倩推荐过，她和她相亲对象一块来的，如梦似幻的装修风很受年轻人的喜欢，是个适合拍照打卡的地方。
而来这里的吃饭几乎都是小姐妹或是情侣。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提前预定的临窗座位，夜幕降临，玻璃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周嘉年先替她拉开椅子，俩人落座后，他看着菜单，熟练地点完菜。
生意太火爆的缺点便是上菜速度极为漫长，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菜才端来上齐。
周嘉年盛了碗鱼汤刚放到她面前，一旁是手机就响了声消息提醒的声音，屏幕骤然亮起，周嘉年瞥了眼将屏幕摁灭，温声解释：“工作消息。”
鹿荔知道他工作忙，便没多想，低头喝了口汤，忽然想起周嘉年换头像的事，抬头问：“你换头像了？”
原先当做头像的那张照片，他一直从大学到现在，哪怕大学的时候，她提起过换情侣头像，他嫌麻烦没换。
“嗯。”周嘉年顿了顿，笑着说，“看腻了，这张不好看？”
“没……”鹿荔正要回答就被一阵轰炸般的消息提醒音打断。
周嘉年拿起手机看了眼，对她说：“顾客消息，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直径走出餐厅，鹿荔朝玻璃窗外看去，只见他站在路边打电话，背对着这边，看不清神情。
顷刻后，周嘉年过来坐下，看到鹿荔在刷手机：“吃饱了？”
鹿荔从手机中抬头看他：“嗯。”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吃吗？”
周嘉年解释：“临时有点工作需要处理，我得回公司一趟。”
结完账，周嘉年去停车场开车，鹿荔站在餐厅门口等他，看看旁边有家寿司店，店面干净，周嘉年洁癖从不吃小摊小店的东西，她买了份寿司，车子便开过来停靠着马路边。
鹿荔提着寿司坐进副驾。
“我买了寿司，”鹿荔说，“你一会儿带去公司吃。”
周嘉年温煦一笑：“知道了。”
夜幕降临，路边灯火通亮。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鹿荔解开安全带，对他说：“明天情人节，有部新上的影片要不要一起去看？”
周嘉年直视着车窗外的夜景，指尖轻叩了叩方向盘：“明天我还有工作，下次再陪你去。”
听到这个答复，鹿荔心里有点失落，但作为女朋友她不能不懂事，工作固然重要。
“好。”
最近他刚升职，事务繁忙，有时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面，回消息的频率更是低，几乎都是鹿荔单方面的发消息。
周嘉年眉头蹙起：“生气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不差这一个情人节，等我忙完这阵再给你补过。”
“没有。”鹿荔察觉到他情绪变化，捏了捏他的手，主动缓和气氛，“我明白你工作忙，我和杨智欣一起去看就好了。”
“乖。”周嘉年探身过来在她额前轻轻一吻，“早点休息。”
鹿荔说：“你也别太累了，晚饭记得要吃。”
她把寿司放到副驾驶座位，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单元门前就听见身后车子启动离开的声音。
冷白灯光照亮楼道，鹿荔走进电梯，伸手按了下十六楼。
“叮。”
正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再度打开，鹿荔站在电梯里下意识抬起视线，撞上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