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知道自己今天被刺激之下有点管不住嘴了,但因为惠这个家伙,在某些事情上很好糊弄,所以就算说了些很不得了的话,他也还是挺能稳得住的,只一脸平淡地看着女孩。
于是等我一脸惊悚地慢慢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夏油,脑袋上都不由挂起一个问号来——所以是我想多了吗?那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张嘴去问,马上又闭上了——这让我怎么问啊!根本问不出口好嘛!一旦对方反问我一句:“那你以为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回答!直接从飞行咒灵背上跳下去嘛!
于是我鼓起脸颊,蔫蔫地闭了嘴...( _ _)ノ|
这个时候的沉默是尴尬的,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终于我找到一个话题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
夏油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给你打电话很奇怪吗?”
我尴尬地笑笑:“不奇怪啊……就是,你不是都好几天没有跟家里联系了嘛,搞得津美纪跟惠还以为你失踪了……”
家里嘛……夏油的眼神温柔下来:“那个时候不方便,手机没有信号。所以一出山区,我不就马上跟你联系了嘛。”
“是嘛。”我傻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本来就是为了找话题硬提起的话头嘛。
夏油倒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见到九十九由基了。”
我立刻兴奋地抬头:“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像番剧里那样嚣张?”
夏油失笑:“是挺自信的,但要说嚣张倒也不至于……不过,跳脱出迷茫纠结,再回头去听她说的那些话,我真的不得不承认你的观点——真的像个空想家呢。”
我不由得嘻嘻嘻笑了起来:“对吧,光说不练呢。要是能力很差戳旁边干看着也就算了,偏偏那么强,很多事情伸伸手就可以办到的,她连那个手都懒得伸。说是在找彻底消灭咒灵的方法,可在我看来,就好像是在找点事情打发无聊的时光一样——随便研究点什么嘛,反正时间大把的有,也没人催她成果是吧。”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一脸八卦地问道:“对了,那个女人每次见到男孩子第一句话都是问对方的XP吧?你是怎么回答的呀!”
夏油的眼神温柔地望向了我,语气随意道:“我没有什么特定的XP啊,所以当时回答的是,必须是使我动心的人。”
听他这个回答我笑得更厉害了:“这个答案被九十九由基鄙视了吧?她那个家伙,只要你没有指向性的回答,她都会觉得无聊呢。”
夏油失笑:“怎么听起来你像是很了解她的样子?”
我理所当然道:“因为讨厌嘛——最讨厌空想家了,永远都出不了成果不说,还老去捣乱别人干实事的,万一被她的歪理邪说洗了脑,就又废一个实干派的了。”
夏油的笑容淡了一点:“这么说的话,你也应该很了解我吧——看番的时候,很讨厌吧?”
“嗯?”我简直一脸懵。
因为夏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自我,自我到什么地步了呢?就连迷茫期把自己托付给我,他都不带跟我打招呼的,而是直接上门把他自己寄存在了我这儿。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呢?再加上又是实力顶尖的特级术师,术式还是潜力无限的咒灵操术,一直以来,能真正被这家伙看在眼里的,其实只有一个五条悟吧!
我的话……恐怕是因为比他们高了一个层级的思想才破例被他看进眼里的,在之前他除了求我办事儿的时候纠正了一下我对他的看法,其他时候提都不提的……这时候又是怎么了?
不过要说讨厌的话……
我想了想,很确定地说:“不讨厌的,只是觉得很可惜。”
夏油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好奇道:“为什么是可惜?”
我一脸感慨道:“当然是可惜你生错了地方。如果你生在中国,就不会偏执到把自己毁掉了——明明属于人间清醒类型。”
夏油闻言沉默了下去,却忽听我又说:“说真的,看到番剧里的你临死前那样说,我还有点儿心疼呢。”
夏油于是又笑了起来:“可你之前还那么提防我,我可不信只是因为最初的几次试探。”
我抬起头,一脸鄙视:“那时候你是纸片人诶!当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给你那些不好的行为找出借口,洗到白白,然后再流着哈喇子……当我没说!”
——艾玛好悬!险些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馋他身子的话来!现在可不是纸片人了啊!
夏油看了看我不自觉从他胸膛锁骨处溜过的视线,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就是快,这时候我俩就已经到家了。
饭厅里一片欢声笑语,不只是黑井美里,我那间小公司里仅有的几个员工全都到齐了,有灰原跟小理子在,气氛永远都那么好,带得就连津美纪和惠的小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于是,站在窗外看着的我,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夏油莫名地歪头看看我:“怎么了?不进去吗?”
我犹豫了犹豫:“我一进去,她们马上就不是这个氛围了吧。”至少灰原就会如临大敌,小理子也会转而腻着我,那时候津美纪跟惠就又缩回角落里去了吧。
夏油的表情一下复杂起来:“惠你……”你难道还在不自觉地把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或者仍然惦记着回去的事?理智上明白无法回去,但感情上无法舍弃的那种?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怎么了?我是在想,这个时候要不先去看一下我便宜爸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好像我很可怜似的。你搞清楚,这里可是我的家,没道理会是被逼出去的不是吗?”
这么说着我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我便宜爸妈那儿了。别说,这两天光睡懒觉不带孩子,我还觉得挺轻松的呢~”
我转身离去,夏油的脚步声却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诧异地回头看他:“咦?跟着干嘛?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回我便宜爸妈那里?”
夏油笑了笑:“不可以吗?”
我想了想他那惊人的控场能力,果断一点头:“可以。只要你自己不觉得不自在就行。”
……想象中的客套根本不存在,双方相处得十分随性融洽——也是,毕竟前不久才一起玩儿了一个多月呢。
问题是,这么看起来的话,倒像是我才是那个外人(ー_ー)!!
我撑着个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嘴边递过来一块火龙果,我想也没想啊呜一口就叼走了,一边嚼一边还口齿不清道:“蘸多一点酸奶~”
没有人回应我,甚至连理睬一下都没有,那三个人依然谈笑风生,把完全插不进话的我丢在一边,但嘴边下一块递过来的火龙果却蘸了满满的酸奶。
我再次啊呜一下叼走,心里忿忿地使劲嚼着——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来的呀?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停止了咀嚼,耳朵一下子竖得老高!
——便宜爸居然问起了人家的父母!老天!这个话题我都一直不敢提的!看五条悟也没提过,我都怀疑是个雷区!
毕竟疯掉之后的夏油干的第一件事情……不行不行,这个话题太危险了,得打住打住,转移开啊!
就在我一头冷汗地冥思苦想的时候,出乎我的意料,夏油微笑着开口了:“已经断绝关系了呢,毕竟,是认为咒术师不同于人类的那一类人。”
咦!是这样的嘛!那么后期,夏油会认为普通人都是猴子,而咒术师才是人类,会不会也有一部分是受了他的父母的影响?
便宜爸卡了一下,干笑两声,接不上话了,但便宜妈就八风不动,仍然保持着一脸亲切的微笑:“是嘛,我可没觉出什么不同来,只觉得,你对我们家惠比任何人对她都更好呢。”
夏油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些:“是这样吗?我没有注意,毕竟都已经习惯了,况且,某只小动物在感受到幸福的时候会发出哼哼声呢,超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到更加可爱的声音。”
啊!这家伙在说什么屁话!吃到美味的时候哼唧两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正在边上横眉毛竖眼睛地打算抗议,嘴边的话却被我便宜爸妈堵了回去:“哈哈哈你也发现了啊!真的超~可爱啊!还有惊讶的时候,尤其是惊喜时那表情,哈哈哈真的让人忍不住想rua……”
这时,明明是社交高手的便宜妈却问出一个特别突兀不合时宜的问题来:“夏油君没有牵挂的话,介意改姓吗?”
夏油的唇角缓缓勾起,越咧越大,最终露出了一个就我看来仿佛奸计得逞般的笑容来:“完全不介意呢,应该说,如果是惠的话,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