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赵婉窝在出租屋的沙发里，第N次刷新了王者好友列表。列表里一片沉寂，几个常玩的朋友头像都暗着，连带着她刚涌起的游戏瘾也蔫了下去。
她点开那个加了半年却没怎么聊过的“王者爱好者交流群”，群里还在刷着英雄攻略，偶尔夹杂几句组队消息。赵婉犹豫了几秒，敲下一行字：“有人现在有空吗？钻石局缺个队友，随便来个人就行。”
消息发出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她盯着屏幕等了三分钟，群里依旧是攻略和表情包的天下，没人接她的话。也是，这种大群里，谁会特意回应一个不熟的ID呢。
赵婉叹了口气，正准备关掉手机认命去看剧，群聊窗口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
ID是“三好学渣？”：“我可以，刚上线。”
头像是系统默认的灰色剪影，资料里没填性别和地区，看起来像个新号。赵婉愣了愣，翻了翻聊天记录，没找到这人之前说话的痕迹，大概是个常年潜水的。
还没等她回复，微信就弹出了好友申请。申请人正是“三好学渣？”，验证消息写着：“王者组队，我ID三好学渣？。”
赵婉皱了皱眉。她不太习惯加陌生网友微信，总觉得隔着屏幕的距离一旦拉近，反而不自在。她点了“忽略”，转头切回游戏，搜了“三好学渣？”这个ID。
游戏头像和微信不一样，是只蹲在键盘上的柴犬，看起来有点憨。赵婉点了“添加游戏好友”，备注写着：“群里的，一起玩。”
几乎是秒通过。对方直接发来一条游戏私信：“房间号发我，或者你拉我。”
赵婉建了个双人房，把他拉进来。进房的瞬间，她瞥见对方的段位——星耀二。比自己高了一个大段。
“你段位挺高啊，带我躺？”她在房间里打字。
“试试吧，好久没打了。”对方回得很快。
第一局赵婉选了辅助瑶妹，想着稳一点（因为她的本命英雄就是瑶。）。晚风直接锁了打野李白，加载界面时，他突然开了麦，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却意外地干净：“能听到吗？”
赵婉吓了一跳，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能听到。”
“那开着麦打吧，方便沟通。”
他的打野节奏快得惊人，红开后直接反蹲对面蓝区，一波操作行云流水拿下一血。赵婉跟着他一路推塔，居然没怎么掉点血。
“你这打野可以啊，”赵婉忍不住夸了句，“比我之前遇到的野王靠谱多了。”
“以前练过一阵，”他笑了笑，声音里带了点轻快，“你辅助也还行，不逛街。”
“那是，我可是专业辅助，”赵婉得意起来，“只是队友太坑，才卡在钻石的。”
“没事，今天带你上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从英雄出装聊到最近的版本更新，居然格外投缘。赵婉发现他虽然话不算多，但总能接住她的梗，偶尔吐槽两句游戏里的坑队友，语气里的无奈让她觉得格外真实。
打到第三局，等待复活的间隙，赵婉随口问：“你多大啊？听声音像学生。”
“二十四，”他顿了顿，“你呢？”
“巧了，我也二十四，”赵婉乐了，“我七月份的，你呢？”
“八月份。”
“嘿，那我比你大一个月，”赵婉来了兴致，“按辈分，你得叫我姐。”
他在那头轻笑：“打游戏可不看年龄，看实力。”
这局结束时已经一点多了，赵婉打了个哈欠，打字道：“不打了，困了。”
“行，下次再玩。”
退出房间前，赵婉想起刚才的话，又敲了一行字：“别忘了，我比你大，该叫姐。”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了过来：“可我段位比你高，技术比你好，按规矩，你该叫我哥。”
赵婉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声。她对着对话框犹豫了几秒，最终回了个“哼”的表情包，退出了游戏。
关手机时，她突然想起忘了问他是哪里人。不过转念又觉得，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是游戏好友，隔着网线聊得开心，就够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赵婉躺回床上，脑子里却莫名回放着他刚才的笑声，带着点少年气的清爽，像冰镇汽水开瓶时的那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