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吻绵长

应知舟出事后不久,佘行再一次见到应知舟,那是在俱乐部旁边的精神病院门前,他挑选着应知舟喜欢的花,想去看看他。

可惜白驹过隙,缕缕阳光太过温和,他不禁被蝉声引得抬头。

也正因此,光明正大开窗视奸对方的应知舟心脏骤然漏跳一瞬,他心虚地远离窗户,又托护士帮忙关上了他要求开了一晚上的窗。

“真的要关吗?”

负责照顾应知舟的女护士有些狐疑。

应知舟右手抚着脸颊,左手假意翻看着手中报纸:“嗯。”

女护士依旧不解: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这下轮到应知舟疑惑了:“为什么这么问?”

女护士尴尬一笑:“真的要说吗……”

“说。”

“照你之前都想从这跳下去了。”

“……”

应知舟突然就没那么想看报纸了。

他一把将报纸甩向床头柜,想也没想地下床朝门外走去。

女护士贴心地为他留了个小尾巴,应知舟跨过门槛,望着四周冷清的楼道一时又有些迷茫。

他突然就又想回到病房里去了。

女护士看出他的窘迫,干笑一声给他发派了个任务:“李教授最近有意要改善他自制的药物,你是他的实验者,你现在可以去找他谈谈什么需要改善。”

应知舟心口猛的一抽。

“不去。”他回答得干脆,拐到电梯前,按下了下楼键。

“你可是他最看好的实验者。”女护士规劝道。

应知舟又一次拒绝:“不。”

他要去了,难不成是等着像上次一样的小李飞刀袭击他?

得亏李元第一次干这事没胆子,没敢把应知舟推下水毁尸灭迹。

正这样想着,电梯“叮”的发出清脆鸣叫。

应知舟的第七感隐隐发觉不太妙。

事实也果真如他猜测的般。

两扇电梯门挪开的瞬间,他便嗅到薄荷的清凉,这下,即使他不抬头他也知道他所要面对的是谁了。

先前初次的无所畏惧此刻灰飞烟灭,应知舟这才发觉他究竟有多么胆小。

今天气温略高,应知舟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他扑腾着想要扇灭那束火星,没成想,那火苗越烧越旺。

应知舟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

“在害怕?”

男生嗓音沙哑,话一露头,应知舟心头的火苗瞬间熄灭。

他情不自禁地抬头去与男生那双含笑的丹凤眼对视,仿佛被勾了魂般。

“没有。”

应知舟冲他笑了笑。

“很高兴。”

他补充到。

……

前往金水公园的路上,他们如五年前般并肩走着,很简单很随意地聊了聊对方最近怎么样,以及一些规划。

应知舟察觉到,五年过去,曾经不爱说话的冰块脸如今会主动提话题,也不会再说些锐利的言语,他有些震惊。

曾经都说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他不以为意,如今此话当了真,他倒有点心酸。

“你以后还会长时间待在国外吗?”应知舟有些忧虑对方的陪伴短暂。

佘行果不其然沉默了下。

应知舟也不急,等着他的回答。

“打完比赛可能会。”

应知舟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久久才吐出来。

佘行见他这副模样,满意地挑起眉头:“但孤身在海外总归太过孤独。”他没继续再往下说。

“可以让我陪你吗。”应知舟扯住了佘行的衣袖,左右撒娇似的摆了摆“我现在有点小钱。”

佘行憋着笑: “算了。”

身侧被嘲笑的人还不知自己为何被嘲笑,一脸问号。

佘行瞟了他眼,不急不慢地解释:“不用你的钱。”

“你有多少存款?”

“要多少有多少。”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打电竞。”

“……”“猜猜?”

应知舟不说话了。

佘行趁机瞟了他一眼,确定不是在生气后,他松下一口气,但同时心里又如眼花绽放般复杂。

小孩变小心了,也没之前大胆了。

是他的错

他该早点回来。

……

两人的嘴一路上从没停过。

从他们自身一直聊到整个电竞行业的发展,他们仿佛有无穷尽的话题等着畅谈。

应知舟趁着对方对和自己聊天上头的时机趁机扒问

“为什么会买PLM而不买OEH。”

佘行身形一僵,良久,他倏地一笑半开玩笑地说:“OEH贵。”

“你刚才不是说你要多少存款有多少。”

“是这样。”佘行笑笑“但实力可以改变,团队氛围却很难改变。”

应知舟眨了眨眼,对于这精神上的理由他半信半疑。

但根据他对对方少数的了解,他如果不说那多半是真不想说,他也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家伙,索性转移了下一个话题。

“我们之前养的狗,它现在还好吗?”

应知舟小心翼翼地向上挑眼察言观色,却不巧对上同样的眼神。

两人相视皆尴尬一笑。

他们之前在PLM战队时,佘行斥巨资买了条德牧抚慰犬。

事情就发生在应知舟接受治疗后的第一个月。

那时的应知舟敏感多疑,他仍记得,在为自己写遗书准备后路的那天凌晨,他躲在落地窗旁的窗帘里发呆。

窗外寒风呼啸,凶狠的灵魂侵蚀黑夜。

残忍的夜风敲击车窗,似是做好随时的战斗准备。

隔着窗应知舟也感受到了今夜的寒冷,他无助地往角落里瑟缩了身躯。

如果他真的死了

会有人伤心吗?

啪!

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暖流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肩窝。

“哥……”

那时的私自断药导致认知随压力的堆积开始出现障碍,他一时没反应到那是只毛茸茸的爪子。

就这样,孤独的夜晚,他在除过男人就没有别的动物的战队基地,听到了令他一辈子都难忘的狗叫声。

“汪汪!”

应知舟望着窗外的双眸陡然间回转心意,他回头,停止哭泣与烦恼,重新审视这狭小的选手宿舍。

它就在他的身后,如尊雕塑,高傲地蹲坐在地板上。

应知舟第一时间想到是佘行暗中送来的狗的,因为只有佘行有他宿舍的备用钥匙。

答案摆在眼前,隔天早晨应知舟便去登门拜访隔壁。

佘行顶着一头炸毛开门,语气十分不善:“早晨六点半,应知舟你想死?忘了自己干什么工作的吗?”

应知舟习惯搭档这副骂街模样,他曲着食指用关节指了指仰着头蹲坐地上的德牧。

“你送我的。”

佘行轻笑:“咱们的。”

应知舟攥紧了右手:“你不是不喜欢被烦吗?现在又多一个烦你的,你不烦吗?”

“吃醋了?”

佘行从玄关柜上挑出来盒橙子味的口香糖,给自己塞了一个,剩下的又都塞进应知舟手里。

“都是你的人了,我想送你什么就送你什么,你少管。”

说罢,他蹲身亲昵地按了按德牧的头,以领导对底层员工的口气鼓励到:“好好干。”

……

line下午提着杯黑咖啡进训练室时,他就瞧见自家突击手一脸憔悴地靠在电竞椅上。

而身侧的补枪手正用逗猫棒在逗狗,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叫什么呀?”

“今年多大了呀?”

“男的女的啊?”

说着,应知舟突然命令一脸生无可恋的德牧。

“躺下。”

德牧照做了。

“啊,是个小男孩。”

line的黑咖啡撒了一地,没有原因,这个补枪手用词太过经典,不止是他反应强烈,整个俱乐部在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瞧着这位补枪手。

补枪手还不知所措地挠了下头,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的询问大家:“怎么了吗?不能养狗吗?”

他撅着嘴又瞧了瞧扶额的经理。

经理:“……”

经理在心底为自己捏了把汗,你小男朋友可是队内恶霸,说一不二,这狗他都送你到基地了,能不同意吗?

line咬紧了后槽牙,没忍住骂了句:“绿茶。”

胖子紧更其后,以一种嘲笑的语气恶狠狠道:“小男孩。”

佘行轻笑出声。

应知舟陡然明白他说了句什么话,一时红晕爬上脸,他害羞地用双臂盖住自己的脸。

经理喟叹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应知舟摇头,紧接着又期待地望向佘行。

佘行早就预料到这样,他掐着下巴思索半晌。

其他人也各个帮忙出着注意。

有叫什么儿子的,原因是行舟已过万重山。

还有什么叫小三的,原因又是行舟已过万重山。

更有什么叫蝌蚪的,原因不同于前两则。

这次是因为孩子名随爸,而它爸叫佘行,姓名中的每一个字都在暗示他很强,且隐有一种爱的结晶的寓意,故得名蝌蚪。

要说前两个名字或多或少有人反对,可当佘行喊出这个名字时,大家无一人反对。

并且每个人都把起这个名字的原因想得五花八门,林林总总的。

应知舟没有对这个名字做出回应,但却在晚上的直播时,对粉丝们讲,这个德牧名叫“蝌蚪”

问起寓意,他转头望向他的直播搭档佘行。 “哥,为什么起蝌蚪啊,不会是队长他们几个想的那样吧。”

佘行先是翻了个白眼,后又意味深长地凝望他,嗓音沙哑懒散

“动物间的感情最为真挚,蝌蚪会一直追随母亲。当你掉入一片水域,迷茫无所适从时,跟随蝌蚪的脚步,当它们找到妈妈时,你也逃出了水域,那时,恭喜你上岸。”

应知舟:“!”

他没想到对方竟跟他来真感情,要知道,他认识的人里,就数佘行最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的人说出如此动人的话语,说不察觉什么是不可能的。

应知舟心底隐隐作痛,他张了张口,又碍于直播,压住了口腔中的舌头。

弹幕上如他所想的大差不差,皆是在质问佘行说的这话什么意思。

甚至有人猜测是他要转会了。

应知舟吞下一口慌张,又接连抽取几张纸巾不断擦拭脸上的虚汗。

都说动物间的感情最为真挚,身侧久久保持沉默的蝌蚪竟看出他的窘迫,跳上他的双腿,舒服地躺在他怀中。

顿时,应知舟松下一口气。

佘行的目光也随之收回,他重新扶正耳机,盯着荧光屏的目光涣散。

受白日佘行神似离别的话语一吓,晚上两人结伴回宿舍的路上,应知舟即使有萌宠安慰,却仍耐不住心底的焦虑,他在上电梯时倏地拽住前方人的衣摆。

“走楼梯吧。”

佘行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却仍甘愿沦陷。

迈进安全通道的门槛,几乎是刹那间,应知舟拽住了佘行冰彻透骨的左手。

他不可置信地质问,你要离开我吗?

佘行眨了眨眼,淡然回答,我爱你啊。

应知舟对他使了狠劲,隔着一层衣物,佘行被掐的生疼。

不爱笑的人此时强颜欢笑,又一次重复。

“我爱你啊。”

这下,应知舟浑身松懈,无力瘫软倒在他的怀中,佘行放下笑,转而掏出金属圆罐,掏出一颗药塞进了自己的口腔。

“张嘴。”

他命令自己乖巧的患者。

一吻绵长,患者很乖巧,但一受热就调皮。

可谁也没曾想,佘行自己带进来的萌宠一声“汪”叫,败了他自己的好事。

遛狗的经理踏着皮鞋响,如宣告死亡的倒计时般,渐渐逼近耳畔。

他一脸鄙夷地望向躲在安全通道里的两人,眼中的怀疑与理解仿佛就在等两人出柜。

应知舟心虚地捏了下鼻翼。

动物和人之间的感情最为真挚,他们的萌宠蝌蚪又一次看出主人的窘迫,没有一丝忧郁的前爪扒上主人的衣服。

应知舟身上套着自己的外套,经蝌蚪这么一把啦,撕拉一声,他忘拉拉链的口袋被蝌蚪扯得极大。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安全通道,缕缕回音震彻几人的心扉。

经理轻佻嘴角,嘲讽道:“还随身带糖呢。”

应知舟慌忙应和:“是啊是啊,经理你尝一个来。”说罢,他心虚地从中掏出三块白色固体放到了经理手中。

经理扬了扬嘴角:“这么心虚,你两在干坏事吧”他瞥了眼另一侧的佘行,成功收获到冷眼警告,他浑身一哆嗦。

“算了,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蝌蚪咱走,你爸妈不要你了。”

说罢,他逃也似地跑了。

佘行赌气似的独自走在前面,直到在二楼的拐角处时,他等了会儿应知舟。

应知舟与他相视尴尬一笑,讨好似地上前环住他,软磨硬泡地去索吻。

二吻平淡,却不少滋味。

佘行得寸进尺得也很成功。

今晚,他运气爆棚。

轮佘行到底多强,运气多好?如下所示。

连蹭带摸

……(原先的被警告了)[狗头]

(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只是不断试探和探索)[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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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吻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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