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941程序已启动。”
昏暗大厅内只有几块电子屏闪烁着微光。
一位看着年轻的蓝发女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冰冷的冷冻舱。
舱里安详的躺着一位红发女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碎裂。
女生的身边，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女生嗯了一声，勾唇轻笑，扭头看向直立着的几个透明实验舱。
准确来说，看的是里面的小系统和或虚或现的人体。
整个空间内，除了她们两人还有另外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缓步上前。
一位中长发扎着短辫子的男生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这样就完了？”
“这里要不要删掉？”一个刘海二八分的短发男生推了推半框眼镜，手里转着笔。
“我好饿——”三人中最高挑的男生哭丧着脸揉了揉刚咕咕叫的肚子，有意无意的拉长尾音。
他们看着都只是十九二十岁的年纪。
在他们看来，仿佛一切尘埃落定，身上紧绷的那根染满怪异的弦终于能放下。
“……”
几人里看上去年纪最小的是一个短马尾的卷发女生。
或许是年龄和经历的原因，记忆力不太好罢。
“我记得是点这里对吗？”
说着，她的手指轻触屏幕。
“啊？”
他深情的两个女生还没反应过来，扭过头，茫然的看着她。
还未等到解释，耳边，电线、系统等一系列冒烟烧焦的臭味弥漫着整间封闭的大厅，到处大雾四起。
视觉由清晰逐渐模糊，慢慢开始失焦。
轰隆一声。
滚烫的气浪夹杂着火星扑面而来，警报声急促且漫长，所有器材机械身上无一例外的被屏幕上的光照得通红。
好在眼疾手快的，起初那位蓝发女生还尽量保持着清醒，手指轻触屏幕，
整间屋子本就深处地下，他们早就不知在里头待了多久，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又或许是万年。
这本身便是一个死循环。
在警报声循环的第九百四十一次，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化为虚无缥缈。
但几人脸上褪去了成熟、严肃的面貌，脸上洋溢着他们这个年龄段本该有的桀骜。
和虚拟共处的现实，最终一切果然毫无用处。
-
再次从房间里醒来，林暮寒是麻木的。
她睁着眼，静静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或许是记忆堆积太多，已经完全记不起刚才梦到了什么。
她坐起身子，捏了捏略微发酸的肩，头有点隐隐作痛。
下意识的。
平静的呼唤道。
“1094。”
“1094”是AI系统，从目前的记忆来看，它从一开始就一直待在林暮寒身边，象征体是一只布娃娃，主体与人类无异。
林暮寒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系统音：“老大你醒啦。”
“嗯。我睡多久了？”
林暮寒冷着脸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脑海里总出现些莫名其妙的场面，在他现在认为那都是她没见过的。
或许与噩梦相匹？
1094漂浮到半空中，推了推眼镜，低头输入代码。
电子键盘声响彻房间。
约莫五分钟后。
柔和的系统音响起：“本次沉睡一共三百八十二年，现在的时间点是初三暑假，距离高一新生见面会还有一天。”
林暮寒微微颔首，“辛苦了。”
说罢又啧了一声，低头嘟囔着：“怎么又乱了……”
“对了老大。”1094关闭眼前蓝色的系统页面。
“说。”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1094抬起头，头上的触角微微晃动，轻声道。
林暮寒刚睡醒还有点耳鸣，没怎么听清楚它说了什么。也懒得再多问它说了句什么，只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嗯。”
说罢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向卫生间洗漱。
不久后，她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脸上挂着淡妆。
林暮寒走到1094身前，一把揪起它的领子。
拿起它屁股底下的手机，无奈训斥道：“你别老坐我手机。”
1094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对手指，嘟着嘴嘟囔道：“知道了老大。”
林暮寒重新将它放到沙发上，叹了口气。
“我出个门，你把屋子收拾一下。”
闷闷不乐的系统音：“好的。”
林暮寒也没再过多理会它，扭头走到房间里去换衣服。
从房间里出来，林暮雪的两个耳朵上都挂着钉，左耳耳垂还有一个目测八到十厘米的流苏耳坠。
她单手划着手机，在“联系人”这个界面随便翻了几下，又顺着细微的记忆找到了“叶倾”。
林暮寒低头看着手机，拨通了叶倾的电话。
电话忙音响了一小会儿，最终被叶倾的声音取代而之。
“林姐？”
他像是在外面，背景音嘈杂的很。
“你人在哪？”
林暮寒把手机丢到餐桌上，抽出套在手臂上的皮筋，扎了个高马尾。
“台球厅，南厘路这家。”叶倾道。
“给我开个台。”林暮寒理了理短裤。
“OK。”
电话戛然而止。
临近出门，林暮寒摸了摸兜，一脸无语的抬头。
“1094。我烟呢？”
1094正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抬手指向鞋柜：“在鞋柜上面的蓝色盒子里。”
林暮寒哦了一声，走过去打开盒子，摸了两包香烟，又在旁边摸了个打火机。
烟是新的，打火机也是。
人生，也可以算是新的。
-
半个小时后，台球厅。
“林姐！这儿！”叶倾的声音在嘈杂的台球厅依旧清晰。
林暮寒叼着烟走到叶倾身边，朝他伸手。
“杆儿。”
秦帆站在不远处向她抛了一根台球杆。
“接着。”
“怎么你在？”林暮寒挑眉看着秦帆，对这久别重逢早便习以为常。
秦帆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叶倾肩上：“年级第一都出来玩了，我还能在家宅？”
林暮寒耸了耸肩：“那倒不用跟我比。”
秦帆莞尔一笑，抬手指了指林暮寒刚才让叶倾开的桌：“那打一局？”
林暮寒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恭敬不如从命。”
叶倾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你俩能别较真了吗？”
秦帆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屁孩上边玩去。”
叶倾揉了揉脑门，明显不服气的嘟囔道：“有病。我不就小了你半个月吗？”
走到台球桌旁，林暮寒姿态慵懒的靠着墙，怀里抱着球杆，一只手将硬币往天花板甩，又盲接，眼神始终落在硬币身上：“中八？”
“OK。”秦帆随手从身侧拿了一根台球杆。
话落，林暮寒伸手接住往下掉的硬币，硬币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垂眸瞥了眼硬币。
正面朝上。
“你先。”她挑眉看向秦帆。
秦帆微微颔首，转身弯腰开球。
不知过了多久，球桌上只剩一颗黑8和白球。
林暮寒弯下腰，视线落在白球身上，对准黑8号球。
突然身后不知道是谁冲了一下杆子，手一抖，白球了入袋。
她条件反射的啧了一声，明显不爽。将球杆抛给站在旁边的叶倾，烦躁的扭过头。
叶倾反应得快，轻微向上掂了掂脚，伸手接主球杆。稳当落地，眼睛漫不经心的看向秦帆。
秦帆不知什么时候将白球从桌下重新拿到台球桌上。黑球入袋，他站直身子，抬眸对上叶倾的眼神。
后者单手插兜，无奈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假笑。
林暮寒身后站着的是南榆雪，看起来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女生，但那张看起来就很乖的脸与林暮寒恰恰相反。
南榆雪此时也转过头，眉头紧锁，满脸歉意的看着林暮雪，温和道：“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南榆雪一头黑色偏蓝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左边的一小部分流海被别到耳后，露出左耳耳垂上的细长十字架耳坠和无线耳机。
右半边脸头被刘海挡了个大概，右耳也被流海和长发挡着。
林暮寒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气不打一出来。
皱着眉狐疑的上下打量她，视线最终还是定格在了脸上。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张脸，啧了一声：“小孩，你初一吧？”
“哈？”
南榆雪疑惑歪头，像是好奇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下学期高一了。”
林暮寒依旧面无表情：“哦，眼睛不用就捐了。”
南榆雪倒也不是个沙包，冷哼一声：“谢谢，麻烦你下回站远点。”
林暮寒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的她：“这是咋回事啊？刚才不还觉得对不起我吗？”
她缓缓把脸凑近：“嗯？”
“那是刚才。”南榆雪皱着眉移开脑袋，理不直气也壮。
说到底还是林暮寒要高些，她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南榆雪，似是恍然大悟：“哦，那你现在是觉着我对不起你了？”
南榆雪耸了耸肩：“鬼知道。”
“死小孩。”林暮雪翻了个白眼，扭头走向自动售卖机买了瓶青柠汽水。
拿着汽水走到休息区沙发的空位，大马金刀的坐下，挑眉看向江折：“玩啥呢？”
向江折嘴里咬着烟，脸上贴着几条白纸，手上拿着扑克牌。
牌应该很烂，他脸拉得老长，烦躁道：“斗地主。”
“我看看牌多烂。”林暮寒好奇的伸长脖子，看向他手中的牌。
眼睛随意扫视，看清牌后默默收会脑袋。
三张k、一张红桃j和几张不连数的单字符。
“的确够烂。”林暮寒独自在心里暗道。
“老大你说什么呢？”1094的声音突然从她脑海里传出。
“我靠！”林暮寒眼皮倏然一跳，短暂的恍了一下神，在脑海中问道，“你怎么在这？”
“家里太无聊了。”1094伸了个懒腰。
林暮寒哦了一声，满脸无语的叮嘱了一句：“别瞎闹腾。”
意识回笼，她耳边响起向江折的叫骂声。
“妈的不打了！”向江折烦躁的将手上的牌摔到玻璃桌上，手肘撞了撞林暮寒的胳膊。
“林姐你玩。”
林暮寒正仰头喝着汽水，闻言坐直身子看着向江折，故作惊喜。
笑道：“这是炸毛了？”
“有病啊？”向江折皱眉看她。
“好着呢。”林暮寒从容的笑了笑，站起身子低头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开。”
向江折面无表情的噢了一声，摸挪了挪屁股。从兜里拿出一盒烟，刁了一根在嘴里，又递了一根给林暮寒。
林暮寒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对面的一男一女，都是隔壁十三中的高二学生。女的叫翟清，脸也挺臭的，染着酒红色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包臀裙，浓妆上零零散散贴着几条白纸。男的叫顾捷，是个瘦瘦高高的寸头，他倒是运气还行，脸上就贴了一条白纸。
林暮寒低头点烟，刁在嘴里，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谁发？”她问。
对面两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她。
林暮寒扫了眼两人的眼神，了然。
无声的答案。
敷衍的笑了两声，又立马恢复平静，面无表情的洗牌、发牌。
半晌。
林暮寒看着手中的牌，神情不悦的啧了一声：“向江折你够晦气的啊。”
向江折低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镜子，正一点一点撕着脸上的白条。
闻言立马条件反射的骂了一句：“去你大爷的。”
林暮寒冷笑一声。
“顺子。”翟清的声音冷冷地，弯腰将扑克牌放到玻璃桌上。
林暮寒看着桌子上的几张牌，埋怨道：“学姐你倒是对我好点啊。”
“担不起。”翟清眉梢轻挑，抬手制止。
话落，林暮寒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牌甩到玻璃桌上。
“飞机。”她道。
向江折闻言眼睛瞪得溜圆，将头凑到她面前：“我就这么晦气啊？”
“那你还挺吉利？”林暮寒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向江折立马收回脑袋，揉了揉头顶，明显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拿我脑袋当核桃呢？”
“暮寒，你玩阴的啊。”顾捷道。
“这是什么话？”林暮寒，语气贱嗖嗖的。
顾捷冷哼一声，把牌背面朝上叠成一沓放到桌上，拆了颗槟榔丢嘴里：“不要。”
翟清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牌，“过。”
林暮寒翘起二郎腿，吐出烟雾后又继续叼着烟，甩了四张牌到桌子上。
“三八带一J。”
顾捷嘴里嚼着槟榔，沉默半晌，摔了四张牌到桌子上。
“三九带一Q。”
“三十带一K。”翟清道。
林暮寒冷笑一声：“爬楼梯呢？”
“炸七。”
顾捷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过。”
翟清面不改色：“炸二。”
“王炸。”
林暮寒平静的甩下两张，抬眸扫了两人一眼，会心一笑，又留下一张。
“三儿。”
顾捷挑了挑眉，随意丢了一张牌到桌子上：“四。”
“五。”翟清把牌放下后顺手摸起周边的烟盒，自己嘴里咬了一根，又抽出一根递到林暮寒面前，晃了晃。
“给。”
“A。”林暮寒弯腰轻轻把牌按下，抬眸看向翟清，摆了摆手。
“我不抽这个牌。”她道。
翟清翘起二郎腿，哦了一声，把烟丢向一旁的顾捷。
顾捷伸手夹住烟，弯腰吐出嘴里的槟榔，看着手中的牌眉头微蹙。
“过。”
翟清将手上的牌敲成一沓放在桌上，低头点烟。
“不要。”
林暮寒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又甩下两张：“对A。”
顾捷看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不要。”
翟清吐出一口烟雾后，又将烟叼在嘴里：“过。”
“对五。”
“对K。”
顾捷不死心的侧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牌，但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不要。”
翟清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打趣道：“要不起。”
林暮寒面不改色地甩下一张牌。
“K。”
两人不再说话，都摆了摆手，一前一后将手账的牌丢在桌上。
林暮寒脸色平静地甩下最后两张牌。
两手一摊：“钱来。”
两人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牌，掏出手机。林暮寒也随之递上收款码。
第一次把小说发出来，所有剧情全部都是我胡扯瞎编的，看个尽兴就好，前期主角都有些混混，都只是剧情所需而已，老师们弃文随意[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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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