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小岛浮于海天之间,近看,上面居然有整齐古朴的建筑,像是城镇。
几人御剑划过天空,落在了岛上。
岛上的小道错落有致,通往四面八方,石砖上有碎痕,可见年代之久远,一直往前走,可见阁楼屋殿,青砖黛瓦,古朴不失气质。
镇前挂着牌匾,上面写着——玲珑镇。
伶舟尘等人在街上闲逛,道:“想来这是个景点。”
棠溪澈环顾周围,街道上,有的屋门紧锁,有的敞开,但里面也只是有零零散散个把人在看店,疑惑道:“怎么人这么少?”
伶舟尘:“都是海外仙山了,寻常人哪里能到这儿来玩。”
棠溪澈认真道:“不只是游客,感觉居民也非常少。”
伶舟尘小步跑前,来到一个大娘的摊位,道:“姐姐,你们这儿怎么有好多店不开门啊?”
大娘正在编织草蚱蜢,抬眼看了看她们这一行人,有些意外道:“你们是外来人啊?哎呦,不开门是好事啊,他们都去献长生去了,要是有这机会,我也想去献长生。”
伶舟尘等人互看一眼,不明白,问:“什么是献长生啊?”
大娘就知道她们会这么问,放下手中的草蚱蜢,用一种敬仰的语气道:“献长生落于身上时,人的本体会陷入沉睡,此乃蜕凡入圣之初,渐渐的,灵体清气直登天界,待人间的身体逝去,便是蝉蜕,为无哀之超脱,整个过程不会有一点痛苦,最终,踏入长生之境。”
她的眼中充满对献长生的向往,回过头来,见她们几人一脸震惊,道:“怎么了?”
伶舟尘道:“我从未听说过有此事啊。”
大娘:“这怎么了,飞升成仙可以,蜕体入长生仙就不行了啊。”
几人面面相觑,棠溪澈声音低下道:“怎么感觉,就是一个人睡着睡着突然死了的样子,然后就说那人献长生了?”
大娘一挥手:“你这个小姑娘可不要瞎说,你们不懂。”
她又崇拜道:“这是天道特赐于我不周山的道法,是我们的习俗啦!很正常的!”
几人尴尬地笑了起来,大娘拍腿:“反正现在我也不忙,就带你们去看看那些献长生之人初始的模样。”
她关好店门,走向镇中心,没多久,一个紫木所搭建而成的阁楼便映入众人眼帘,跟镇名一样,是为玲珑阁。
大娘跟守阁的人说了些什么,守阁的人点点头,道:“可以让她们在外面看,莫要扰了他们献长生就行。”
大娘合起双掌感谢,领着众人去了对面的高楼,纱帘轻飘,便见人影。
屋殿内。
有的人盘膝而坐,有的人倚榻而卧,有的人蜷缩在被褥中,皆神色安详,如入大定。
大娘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一股仙气正从他们的头顶往天上飘?”
伶舟尘抬头,细长的眉毛皱起:“没看见啊。”
大娘道:“你这小姑娘真没慧眼,一看就无法献长生。”
棠溪澈笑着打断道:“那么,前辈,请问什么样的人才能献长生呢?”
大娘想了想,道:“这谁也不知道,皆看天命。”
温孤惜小声嘟囔了一句:“魔怔了吧。”
楼阁处,突然有一个人的身体开始变化,他的血肉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仿佛被隔空抽离了一般,渐渐的萎缩,最后只剩一张松垮垮的皮挂在身上。
大娘叫道:“天啊,你们真是好运,居然目睹了此人入长生!”
那边,守阁人挑了一盏灯,挂在上方,声音悠长:“陈氏陈丰,入长生——”
伶舟尘有些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这宛如被吸干精血一般,可附近并无妖鬼邪气,抛去这种可能,伶舟尘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们几人还在惊讶,大娘却将众人推到后面:“好了好了,你们看也看了,赶紧离开吧,不要打扰他们。”
很快,伶舟尘等人便被赶了出去,大娘也回店里继续卖东西了。
几人在流离在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讨论。
“也不知道献长生这种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总感觉有些奇怪。”伶舟尘嘀咕道。
温孤惜手捏剑诀,四处探查了一番,奇怪道:“真没有异常,难道真有献长生?”
棠溪澈道:“好了好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不周山主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我们就不要再探究了。”
伶舟尘道:“唉,希望是正常的吧。”
谢观棋也附和棠溪澈道:“大家别想那么多了,来了就好好的玩一下吧。”
他在四周找了找,道:“也不知道宁师姐去哪儿了?”
祁千酒忽然一紧张,拽着伶舟尘的胳膊。
伶舟尘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那个谢,谢道友,要不你先去找一下她?”
谢观棋看了看旁边白裙纷飞的棠溪澈,眼睛眨了眨,道:“我还是先跟你们一起吧,也许路上就碰见了。”
棠溪澈拉过伶舟尘,道:“好了,我们去玩玩吧,哎,那边有一个好大的阁楼啊,走!”
那楼通体泛红,立于街畔,十二雕栏悬流苏缀玉,风衣吹便有环佩相扣之鸣声。
这附近空旷,并没有其他的店家,显得这座楼有些突兀,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座楼也没有主人或者店员。
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温孤惜道:“难道这家店主也被献长生了?”
伶舟尘道:“可疑,我要进去查探一下!”
她迈开步伐就推门走了进去,温孤惜也是个急性子,同她并肩而入,棠溪澈还没来得及拉住她们,只得摇头跟上。
她们都进去了,谢观棋看向旁边的祁千酒,眉头紧锁,语气不善道:“你什么时候和她们关系这么好了?”
祁千酒歪着头,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轻蔑,不理他的询问,转而换了一个软软的语气喊道:“伶舟尘,等等我。”
“你!”谢观棋气急败坏,还未骂出口,祁千酒就进去了,他只好跟着进去。
楼内设有六角花窗,糊着红色绢纱,很是喜庆的样子,却因为无人反生出一种另类的感觉。
伶舟尘和温孤惜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围着阁楼检查了起来。
棠溪澈站在中央,问:“发现什么了吗?”
两人不一会就回来了,有些沮丧:“这竟然只是一座普通的阁楼。”
棠溪澈笑了:“没什么异常才好,这样才安全,走吧,上楼玩玩。”
二楼的红色锦幔是卷起来的,桌子上方放了一个五彩的绣球,那绣球以三十六瓣蜀锦攒成,十分华美。
旁边挂了一张木牌,上面有介绍:店主出海遨游,客人自行游玩,请无损坏物件,逛完请自觉投钱,多少随意。
这东西一出,几人稍稍放宽了心,原来这家主人是出去了啊,并不是什么献长生。
伶舟尘道:“还收人钱,真就看我们良心呗。”
棠溪澈戳了戳绣球,浅浅笑了笑,道:“这边还有介绍,原来这是个彩楼啊,还是历史景点呢,多用于节庆与婚嫁,是女子抛绣球择婿的雅致之地。”
伶舟尘道:“抛绣球是什么?是这个球吗?”
棠溪澈背着手,给她解释道:“抛绣球是古人的一种民俗婚假仪式,女子站在楼上,将绣球抛下楼下人群,若绣球落在了谁身上,则视为两人是天定良缘,说起来还挺浪漫的呢。”
伶舟尘感兴趣道:“天定良缘?好玩,我也要抛,澈,惜,走,我们也抛绣球!”
棠溪澈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傻瓜,这是用来议婚的,你要嫁给谁啊?”
伶舟尘摆手:“我才不要嫁人,我就想和你们有良缘。”
棠溪澈扶额,无奈笑了笑,道:“谁陪你玩啊,也没人在下面接。”
“一个人在上面,其他人在下面不就行了。”温孤惜眼中泛光,似乎很有兴致。
棠溪澈有些意外,温孤惜平时里很是傲气,不像是对这种有兴趣的人,见她们很是想玩,棠溪澈也有些跃跃欲试,道:“好吧,被你们说的,我也挺想玩了,那我们谁先来?”
伶舟尘拍胸脯:“我先来!”
“等等。”她想了想,道:“澈,你先来吧,我来接你的绣球。”
棠溪澈捂嘴笑了起来,道:“好哒。”
温孤惜给了伶舟尘一肘子:“走开,我来接!”
伶舟尘:“我接!”
“我接!”
两人吵吵闹闹,齐往楼下跑去,站在了外面,祁千酒默默盯了棠溪澈一会儿,眼中暗了暗。
下面,伶舟尘和温孤惜还在推推搡搡,棠溪澈道:“你们不要踩到彼此啦。”
伶舟尘道:“澈,扔给我!”
温孤惜:“滚开!扔给我!”
棠溪澈微微勾起嘴角,转过身子背对她们,故意道:“我这样扔好吧,看你们谁能接到咯。”
伶舟尘和温孤惜都很兴奋,纷纷撸起袖子张开了手臂,此刻,一个白色身影悄无声息的移了过来,温孤惜眼角一瞥,被惊了一下,是谢观棋,正脸色微红,也撸起了袖子。
温孤惜:“你干嘛?”
谢观棋一顿:“啊?我吗?我,我也想,就是玩一玩吗。”
温孤惜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管他,继续张开双手,准备迎接棠溪澈的绣球。
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了地上,是宁情野,她先是疑惑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一座阁楼,随之走近,又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抱着剑靠在一旁,看她们在干什么。
只见棠溪澈举起绣球晃了晃,笑道:“要接好哦,一,二,三!”
她将绣球轻轻一扔,那抹彩色在空中滚落,被一只手打起,颠簸几番,最后牢牢落在了一人的怀里。
“我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