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南珠去抓雷光弹的手,阮秋踏步御空,离太上宗等人更进一步,“天魔宫少主阮秋。”说完朝众人点头示意。
接着一杆红缨枪以无可匹敌之势劈了过来,剑锋弟子忙拔剑格挡。兵刃相接,那人才知道为何戚行江明明是个元婴真人,却仓皇而逃,寻人庇佑。
这位天魔宫少主,实在太猛了!
明明和自己一样是筑基境界,自己却差点接不住她这一招,握剑的手腕被震的发麻。一旁未参战的太上宗弟子,惊愕之余立马对阮秋劝说——
“你再等等!等宗门那边回了消息,我们就是一家人,道华派一事自然会帮你处理。”
“就是就是,阮道友不必心急。”
……
说话间趁机觑了觑阮秋,却见对方神色无半分动摇,挽个枪花,泛着寒光的枪尖又指了过来,“一家人?”
她低低笑了声,瞳孔渐渐染上绯红,“家?呵!”
手下动作凌厉起来,剑锋的弟子招架不住。其他人瞧见自己同门染血,顾不得方才太清说要收阮秋弟子的话,拿起灵器及符箓加入了混战。
纵然双方各有受伤,太上宗的弟子仍惊诧不已,同样是筑基,阮秋却以一己之力对阵他们七八人,且不落下风。
果然元君看上的人,自有道理。
另一旁,戚行江盯着战局蠢蠢欲动,“元君,那些弟子似乎不行了?”他瞧一眼太上宗那几名弟子,伤重的已经退到一旁休息。
“您不出手吗?”
就知道那些弟子拿不住阮秋,几刻钟前自己带着金丹长老们都被阮秋反杀了。戚行江扣紧自己的剑柄,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若是太清出手自然最好,若不是——他将剑柄又扣紧一分,望着场中局势,伺机而动。
另一边,阮秋刚换上的银朱红袍又染上几处鲜血,左肩伤得尤重,血色向下,触及天魔宫独有的纹饰曼珠沙华,给它添上三分妖异。
其实太上宗弟子出手本没那么重,毕竟太清元君说要收这人为徒,说不定以后就是同门,怎好处处杀招?奈何阮秋却分外不留情面,长枪所过,必带起一朵血花。
不忿之下,抛却顾虑,开始认认真真拿出实力较量。
饶是如此,几人却没有在阮秋枪下撑多久,一一失去了再战的能力,退到太清身边。而一直伺机的戚行江,却还没有找到机会入局。
“元君,您看上的人真厉害!”
田欣龇牙咧嘴地往小臂的伤口上撒药粉,她们剑锋向来有话说话,“也不知道掌门能不能接受秋秋魔道的身份,要是秋秋真来太上宗就好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对着刚认识的魔道叫着“秋秋”这样亲密有何不妥,她接着说道:“下次武道大会我们稳赢。”
其他人听了也连声附和。即便身上还带着枪伤,太上宗弟子们对阮秋倒没什么恨意,她只是让他们不能再战,并未将人致死。
路上听道华派门主说了,他们门中可是死了不少人。
正说着道华派,几人抬头却见戚行江御剑而上,对上明显伤重的阮秋。这些太上宗弟子脸上浮上惊诧,随后变为不齿。
“难怪掌门说要多出门历练,长长见识。这可不就是长见识了!”
田欣说完,抬头悄悄瞅了一眼太清,却见她神色淡淡,毫无出手打算。嗯?元君不是要收秋秋作弟子?怎么也不护一下?
戚行江这边却是大喜,此刻在他看来,阮秋身上处处是破绽。想来也是,前不久她刚被五华阵围困过,刚才又和太上宗弟子混战,这一刻必然虚弱至极。
几番缠斗,他明显看出阮秋已经力有不逮,于是剑招愈发凶猛,专挑阮秋伤处攻击。眼看胜利在即,却不料阮秋手里的红缨枪猛然缩短一半,在他怔愣间恢复原本长短,而后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向他的喉咙。
仓促之下,戚行江根本闪躲不及。
只是,那闪着寒光的枪尖被葱白的手指捏住。戚行江拭去额间冷汗,抬头才发现赶来的人是太清。
看来命是保住了。
“松开!”阮秋绯红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太清静静与她对视,望进那双明显异常的眼睛里,看见了阮秋以后的道,那是一条杀戮之道,伴随无边业火焚身的痛苦。
于是太清眉间又紧紧皱起。这是她神魂的附属之人,帮她保管了残缺神魂。她不会让阮秋落入如此境地。
“杀孽太多,不好。”
太清淡然开口,却惹来阮秋一声冷笑。
“你谁啊!”
阮秋瞧着一边放松下来,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戚行江,眯眼松开了红缨枪,任由它被太清捏住。而后朝戚行江一抬手,袖里箭咻地弹出,流光瞬息,等戚行江回过神来,已“嗬嗬”说不出话来。
他捂住喉咙,嘴角溢出血沫,死死盯住阮秋。暗地却驱使元婴,悄悄寻找逃离的机会。
阮秋瞧着戚行江灵力溃散,整个人摇摇欲坠,即将从半空跌落,噙着笑走上前,“一百年前,戚门主踏进阮家家门那一天,有没有料到今天?”
说完面色一冷,她抓住从戚行江天窍中逃出的元婴,慢慢碾碎,动作极致温柔,却透着冷酷。
“好走不送!”
失去最后希望的戚行江目光渐渐黯淡,直到失去最后一丝气息,整个人横空坠下。
阮秋只瞧了一眼,便转身走向太清,将红缨枪从她手里抽回。这回太清倒没有阻止,毕竟人都没了,她再扣着对方灵器不给,也没意义。
阮秋心情甚好,将红缨枪清理一番,哼着小调,准备回天行舰。
只是突然横在她身前的手臂却让她不得不止住脚步。
就知道让东珠准备好疾行符阵是正确的。
阮秋叹息一声,琢磨着从太清手下顺利逃走有几分可能。而且,阮秋瞧了一眼太清,不知为何身体微颤,身上雪白的衣裳也溅上半襟鲜血。
哦,可能是刚才戚行江的血,因为衣服脏了生气吗?
她不会因为这个把自己拦下吧?
“杀戮太多,你会招惹天劫。”太清一挥手,身上血迹消失个干干净净,此刻看向阮秋,眼神平静,“你与我有牵连,你的劫就是我的。”
“你的劫是杀戮,我的劫便是你。”
“做我的徒弟,我想办法化解。”
阮秋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甚至以为是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缺氧导致。要不然怎么会听见一个炼虚大能说出“你是我的劫”这种可笑的话。
比她平时看的话本子还要匪夷所思。
她回望太清的眼眸,却发现这双眼睛怎么也不像天盲之人所拥有,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是在用眼睛看,而不是用神识感知。
“做你的徒弟?听你的话?被你管着?”阮秋嗤笑一声,“想管我?”
太清想了想,似乎是这样没错。于是轻轻点头。
阮秋见太清颔首,红缨枪一甩指了过去,“做梦!”见太清还拦着自己,干脆欺身向前,身上鲜血将太清刚清理干净的雪白衣裳又染红,“要么杀了我,要让我走。”
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太清一怔,放下了拦人的手。
阮秋收回红缨枪,御空回了天行舰,与东珠错身之际,眼神交错,对方便心领神会。
东珠从天赋空间里抓出三根褪落的尾羽扔进疾行符阵,驱使天行舰向宁西府急速而去。从少主刚才的眼神来看,情况危急。
孔雀一族向来以速度著,褪落的尾羽更是堪比天阶疾行符,希望太清别追上来。
“东珠,你慢点!”南珠刚扶住阮秋,天行舰猛地提速,她差点和少主一起摔倒在甲板上。
“你要是想少主被太上宗抢走,我这就降速。”东珠懒洋洋地开口,甚至假模假样伸手虚虚靠近疾行符阵的控制器。
“你敢!”南珠立马窜上前去,却忘了自己正扶着阮秋。
“呯咚!”是阮秋掉地上的声音。
南珠已经冲到疾行符阵的控制器旁,拎着自己的本命灵器天钺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自己这个讨人厌的妹妹,手还没碰到东珠衣角,就听到了“呯咚”声。
她顿时呆住,一点一点移动脑袋,结果看见倒在地上的阮秋。
阮秋此刻倒也没有那么狼狈,已经支着手腕慢慢站了起来。她掠过已经哭出来的南珠,没好气地数落东珠,“你也不看看情况。”
“别老逗南珠。”
低头看一眼甲板,刚才自己摔倒时蹭上了不少鲜血上去,此刻分外显眼,于是朝东珠丢了一句,“拖地吧你!”
这才迎着南珠水汪汪的眼睛,轻咳一声,“我不会去太上宗的。他们的祥云纹饰那么丑,哪有我们天魔宫的曼珠沙华好看。”
虽然理由莫名其妙,南珠却十分坚信。立刻破涕为笑,还难得聪明一回,“少主,让东珠自己拖地,不许用法术。”
“好!”阮秋笑眯眯应了。扶着船身往后看,太清似乎没追过来,顿时心下一松,放松下来才察觉身体虚到不行。
从芥子空间取出补灵丹往嘴里扔了两颗,她摇摇晃晃往自己的舱房走,“东珠,到宁西府先找芸姐!”
“还有南珠,我养伤的时候不需要喝补汤!”
黑暗料理、退!退!退!退!
今天买了好吃的冰棒,礼拜天的方糕真的超棒!!!另,标题引自诗经《狡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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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彼狡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