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想闫哥想得太过入神,简单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回忆还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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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哥开着新买的二手车,说是要带着简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不是刚升的经理?转头就这么大手大脚,没问题吗?”
简单摸着翻新的车身,哪怕二手的他也很宝贝,但两人以后要过的日子还长,难保不会有个大病小病,省点钱还是要以备不时之需,他不想闫哥经济压力那么大。
闫哥腾出一手捏捏他的脸:“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我就觉得值得。”
“去去去!”,简单打开他的手:“开心个球,我明明是在教育你!”
“呵呵,嘴这么硬,身体很诚实啊!”
简单干咳一声,收回摸着车身的手。
“我是说真的!以后可不能这样花了!我们还计划买房的!”
闫哥笑着握住简单的手,放在了自己嘴边:“好好,不乱花!小单再等等我,等闫哥出息了,你就辞职在家养花养狗,闫哥养你……”
两人后续的对话渐渐模糊,脸上的笑脸却是那样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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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书闫早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师尊,满心的粉泡泡,支起半个身子,看着师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段书闫也跟着心情明亮了起来,师尊头侧了一下,一滴泪从眼睛坠在了枕头上,段书闫心头又是一紧。
诶?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掉眼泪了?
段书闫坐起身子,两个小爪子在师尊脸旁来回比量,不知道怎么擦才不会弄醒师尊。
下一秒,师尊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
自己昨晚竟然真睡着了,梦到什么记不清了,感觉到脸上的凉意,简单抬手压低段枢晏的头,揉了揉,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这么矫情的样子。
“醒了就起床吧,今天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段书闫瞬间石化,一起睡挺好的,一起睡真香,为什么不能一直一起睡啊……
“是,师尊…”
晨练开始那天,段书闫背着一把剑,跟在师尊身后下山。
演武场占地面积极大,坐落在五峰中心,从卫星视角看可能像是手掌一样,距离不算太远,但也要走上一个时辰,除非学会御剑,所以今日起,段书闫都要起得很早。
今天是第一天,简单带着段书闫熟悉下山的路,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熟,每到一个岔路口都要想一想。
师徒俩走到演武场西门,简单揉着段书闫的小脑瓜:“去吧。”
段书闫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看一眼师尊,师尊冲他挥挥手,他抿紧了唇,提气跑到师尊跟前,抱住了师尊的腰,头埋在师尊的小腹上,紧了紧胳膊。
“师尊,书闫去了,晨练结束马上回去。”
简单也没想着孩子竟然这么粘自己,感觉他像是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
“不急,多交点朋友也好。”
段书闫不想要朋友,他有师尊就够了,但他又不想让师尊知道自己这般怪异的想法,师尊想让他人缘好点,那他就如师尊的意,师尊开心就好。
段书闫答应了声,一步三回头地踩上演武场的阶梯,周围结伴过来的小弟子们纷纷看了过来。
“咦,那是哪个峰的弟子?送他来的人是他师尊吗?”
另一个人点头道:“你忘了?刚入门那天,又哭又喊,精神不太正常的峰主,好像是棱崖峰来着。”
“啊!是他!所以被他抓着的那个弟子成了他徒弟了?“
另一个人啧啧了两声:”可惜了,当时那弟子还是以第一的成绩入得门,在疯子手下能有什么前途,听说棱崖峰之前就那疯子一个人住来的,怎么就下来祸害…哎呦!“
两人聊的太入神,没注意前面,正在说话的人撞在了前面人的后背,背上的剑把那人脑袋给膈红了。
“谁呀!突然停下,后面有人呢!”
段书闫缓缓回头,眸中带着寒光笑着道:“你再说一句我师尊,我就把你舌头揪出来。”
一看是八卦里的当事人,两人一下没了底气,小心绕开段书闫还一边嘟囔:”我是替你可惜呢,不识好人心!“
段书闫冷冷地盯着他们后脑勺,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脚底抹油地跑路了。
等段书闫进了场,那俩人都把消息在新入门的弟子间传开了,见他过来,纷纷把头别开,看向它处。
简单作为五峰之一的峰主,却从来不收徒弟。每次入门考核的前五,都由掌门代收一个,以至于掌门都打算把前五的制度改成前四了。
掌门日理万机,收徒从来只看眼缘,且只有亲传不收内门,也不从考核中选拔,所以掌门的徒弟寥寥无几,也没空带,托简单的“福”,在他不收徒弟的这么多年来,掌门都会代收考核第一的弟子为内门弟子,现在山上还挺热闹。
因着简单不收徒弟,还深居简出,沉迷修炼,大家都知道棱崖峰的峰主是个大乘期的大佬,但没人知道他品性如何。
老资历的弟子还不会把这种闲言碎语听在耳里,毕竟之前确实从来没见过棱崖峰主这般失态,都觉得大概另有隐情。
但在新入门的徒弟中可就是饭后谈资了,大家都在靠这种有趣的话题拉近彼此关系,交新朋友。
一直到晨练结束,也没人愿意和段书闫说话,生怕自己也被孤立了。
找对练搭档的时候,也还是和一名早几年入门的师兄对的招。
段书闫回到棱崖峰,看着不远处的府邸,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怕进去早了师尊担心自己不合群。
段书闫想着,干脆就坐这儿耗会儿时间算了。
腰一弯,屁股一撅,还没来得及坐地上,后面就响起了师尊的声音。
“在这儿做什么?”
简单看着段书闫的姿势,愣了一下,随后严肃道:“马上就到住处了,这么急着解手吗?”
段书闫立起僵直的身子转过身,尬得耳尖滴血:“不,不是的,师尊,书闫……就是走累了,想坐着歇歇……”
棱崖峰确实又高又陡,对得起它的名。
简单点点头道:“辛苦了,我改天给你找个代步的坐骑。”
“师尊不用费心,书闫习惯就好!”
简单也不多劝,怕孩子有负担,跟段书闫随便聊聊刚才从伙房要的一些食材,问问他想吃什么。
段书闫想起师尊的手艺,吞了个口水,想起今天一大早也是师尊贪黑做的早饭。
“师尊,书闫早上不吃也行,师尊莫再那么辛苦了。”
简单看着段书闫头顶的旋儿,他不曾打探过段书闫的过往,但这样察言观色,乖巧懂事的孩子,不像是正常家庭长大的。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段书闫:……?
简单感叹着,没想到等他有了孩子后,也会说着和从前父母同样的话。
这日晨练结束,段书闫本打算径直回峰,突然一只胳膊搭上了段书闫的肩,他本能想躲,却被牢牢扣住。
“这位小师弟,跟我们来一趟吧。”
看着师兄笑得不怀好意,段书闫想也知道这是要去干什么,来这儿之前他见过太多这种表情了。
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段书闫被三个师兄带到了偏离人迹的林子里。
几人站定后,段书闫直接问了句为什么。
见段书闫心里有数,为首的笑道:“师弟知道就好办了,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少反抗也就少遭罪,目的也只是给你个教训,不会下手太重的。”
话倒是说的好听,真要大发慈悲就别干这事儿!
段书闫懒得废话,拔剑就冲了上去!
简单看着桌上准备好的饭菜,这两天段书闫都是这个时候回来,今天有点迟,是和朋友去玩了?
菜都有点凉了,简单正打算将饭菜扣好保温,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简单推开门:“回来……”,还不等他说完,一个瘦小的人影冲进屋,略过自己,飞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
他过去敲了敲段书闫的房门。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屋内传来闷闷的声音:“书闫没事,师尊,不用担心。”
“那饭菜凉了,要不要我再给你热热?”
“不用了师尊,书闫不饿,书闫晚点再吃。”
简单不吱声,安静地站着,傻子也看得出这孩子不太对劲,但头一次养傻大儿的简单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直接推门进去?
会不会给孩子逼得太紧?他一副不想告诉自己的样子。
就这么不管?
那万一真有什么事,他又得不到正确引导,以后长歪怎么办?
“那晚点想吃的时候,告诉我,有事别自己扛着,我们一起想办法。”
里面的人没再说话,简单只好先转身去收拾饭菜去了。
段书闫背抵着门,死死攥紧了拳头,他对着几位师兄毫无招架之力,单方面被群殴,如今脸上也挂着不少伤。
他们受何人之托,他心里有点数,除了第一天晨练撞上自己的那个人,还能有谁,倒是没想到那个新生在师兄里也能混得开。
现在这样没办法让师尊看到,他不想让师尊担心。
一直到夜里,段书闫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
往坑里加了两根柴,想把午饭热一下。
“饿了?”
段书闫后背一僵,低着脑袋点点头。
“我来吧,你先去……”,简单边说着,边按着段书闫的肩,绕到他面前,垂眸看向段书闫的脸,简单顿住好半晌,才忍着怒意沉声问:“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