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周婉茹一般不会来打扰,可她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敲了门。
“礼礼,妈妈让阿姨给你炖了汤,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补课吗?劳心伤神的,一定要补一补!”
夏礼打开门,问道,“有什么事?直接说。我真的很忙。”
周婉茹不好意思的笑笑,“下个星期就是迎新晚会了,你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排练过几次。”夏礼不耐烦的问道,“你又要怎么样?”
“妈妈知道你很忙。但是排练的时候也要用心,你爸爸去了迎新晚会,你表现的好一点,他才有面子。”
夏礼不屑的笑道,“他又让你来跟我说这些吗?”
周婉茹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爸爸其实对你很宽容的,只不过,妈妈担心,你如果不好好表演的话,到时候你爸爸面子上挂不住,回来又要生气了。”
夏礼直接关上了门,把周婉茹挡在外面。
“礼礼!”
夏礼无视周婉茹的叫喊,专心复习。迎新晚会就在考完月考的晚上,迎新晚会的开始,意味着月考也即将开始。
手机又开始震动。
是宋雅芳发来的消息:“明晚八点排练一个小时。”
“好的。”
夏礼现在补上了百分之八十落后的课程,这次的月考绝不会沦落到后百分之二十。
这段时间,夏礼也交了几个朋友,都是宋雅芳身边的姐妹。对于这个奇葩的、丧心病狂的规则,夏礼也询问过,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规定。
她们笑着解释,“其实都是胡说的。”
可夏礼却在班级里多次听别人提到这个离谱的规定,而且提及的时候,往往都是威胁别人的时候。
“哇!这个题你都不会,你不怕沦落到后百分之二十吗?”
“你居然干这种坏事,下次考试,就该考后百分之二十的分数。”
虽然都是开玩笑的说法,但如果只是玩笑的话,有必要时时刻刻都要提一提吗?
更别说……
另一些明显是害怕的人!
频繁窥伺夏礼的宋明就是其中之一!
“夏礼,你不用怕的。”
她们笑着安慰夏礼。
“其实本来就是玩笑的,但是总有人借着玩笑去欺负他们。”
“是啊!有一个人欺负,就会有第二个人上去欺负。有了一个看似正义、为民除害的借口,那些欺负人的人,连负罪感都不会有。”
“不过,夏礼你肯定是例外。你跟我们一起,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所以,安心吧!月考也不用太紧张,你最近排练走到太早了!”
玩笑吗?
玩笑会开到让人退学的地步吗?
夏礼不相信,却也只能笑笑,“我本来就是背景板,随便拉一下。我一点也不喜欢表演,要不是我爸非要我上台,我才不会报名。”
夏礼说完,她们立刻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
“我也是!”
“接到迎新晚会的电话,就说要看我表演。真搞不明白,一群学生的二流表演,有什么好看的。”
“虚荣啊!自家的孩子在台上表演,演得好的话,多有面子!”
“所以我真想在台上表演骂人!看看到时候,我妈会不会暴怒!”
“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成一团。
听她们说完,夏礼心里轻松了许多。原来大家都一样。
夏礼去音乐教室取阿裴的大提琴,临走的时候,薄晋安突然叫住她。
“别拿了,你们排练不了了!”
夏礼皱着眉头,反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薄晋安双手一摊,摆出无辜的样子,“你们的架子鼓坏了。我刚才路过,刚好看见,所以提醒你一句,仅此而已。”
夏礼才不会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没理他,背着大提琴离开。
走到跟宋雅芳约好的地方,却看见宋雅芳一群人蹲在地上,围着架子鼓。
不会真的坏了吧!
夏礼走到跟前,宋雅芳才发现她。
“啊~!架子鼓坏的太不是时候了,我忘记通知你了。”宋雅芳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东西没买多久啊!开学前不是刚检查过吗?怎么会突然坏掉?”
“不是自然损坏哦!”维修人员提醒道,“我现在修不了,需要更换零件。”
宋雅芳立刻明白了,有人使坏。
“我们来之前,有谁进来过?”宋雅芳问道。
“我们跟三班共用教室,人来人往的,想找使坏的人太难了。”
“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在走廊看见薄晋安从这里出去。”
“薄晋安?他来这里干什么?”
宋雅芳拽了拽头发,显然是在忍耐,“薄晋安到底有完没完啊?这种手段都用的出来?”
夏礼摸了摸手里大提琴的包,想起薄晋安的提醒。
他真的是好心吗?
维修人员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的避开吵闹的几人。
“夏礼,你还要学习,你先走吧!”宋雅芳叹了口气,对她说。
跟宋雅芳认识这么长时间,虽然不赞同她的一些做法,但宋雅芳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现在看她如此苦恼,夏礼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别太担心了。离迎新晚会还有一段时间呢,肯定能修好。修好了我们再排练也来得及。”
宋雅芳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向站着的夏礼,她抱着大提琴,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宋雅芳看不清她的脸,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夏礼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想起之前柳书逸说的话,宋雅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柳书逸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夏礼在某些时刻,很像阿裴,柳书逸比宋雅芳更早发现这一点。
“谢谢你的安慰。”宋雅芳拍了拍夏礼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像从前安慰阿裴那样。
夏礼抱着大提琴,她还需要把大提琴放回到柜子里,锁起来。
薄晋安看到她去而复返,露出一个微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是一个讽刺!
夏礼继续无视他。
把大提琴锁好,夏礼准备离开,却在门口被人拦住。
是一个夏礼没想到、但仔细想想又很合理的人,柳书逸。
“你不用去宋雅芳的乐队排练了吧?”柳书逸问道。
是一个疑问句,柳书逸说起来却十分笃定。
“跟你无关。”
夏礼想绕过她离开,却被柳书逸强行拽住。
她的体温很凉,这是夏礼的第一感觉。原来看起来很冷漠的人,体温也是凉的,夏礼感觉,她对柳书逸的想象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微妙的统一。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夏礼有些无语,无语的想笑,“现在离迎新晚会还有一个星期,你还有必要问吗?就算我答应你,我们也没有时间排练啊!”
柳书逸说道,“你可以拉上次那首曲子!”
那首梦中的婚礼?
原来柳书逸早就想好了!
“不,我已经在宋雅芳的乐队有位置了,抱歉,帮不了你!”
“她们的乐器坏掉了。”柳书逸说道。
“坏掉了也可以修!”夏礼有些不耐烦了,“我真的没有时间,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万一修不了呢?”
又是一个疑问句,但夏礼再次从中听出了笃定的意思。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夏礼看向她,“架子鼓是你弄坏的?”
柳书逸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薄晋安凑了上来,热情的开口,“原来是你啊,柳书逸,怪不得我会在那里看到你。”
柳书逸看向薄晋安,冷漠的回击道,“这样的坏事只有品德低下的人,例如私生子,才能做到出来,薄晋安,你不要含血喷人!”
柳书逸给人的感觉一向只有高冷,她从不说脏话,当然她也不需要说脏话,所以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第一反应是惊讶。
这句话居然是柳书逸说出来的吗?
夏礼、薄晋安、柳书逸各占一角,柳书逸拽着夏礼的手臂,冷漠的审视着薄晋安,薄晋安脸上的笑容在柳书逸说出那句话之后慢慢僵硬,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教室里正在排练的人也立刻销声匿迹,此时此刻,仿佛喘一口气都是罪孽。
“品德低下?”薄晋安不屑的笑道,“柳书逸,你这样的人也配说我吗?裴淑念下葬的时候,你不是连葬礼都没去吗?这样的品德,比我好在哪里?”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睁大,包括夏礼。
阿裴的事情,夏礼依稀知道一点。
她也知道,柳书逸拒绝参加裴淑念的葬礼,高原当时说的时候不以为然,但中国讲究一句‘死者为大’,连死人都不在乎的人,难免让人不满。
众人的目光落在柳书逸身上,她的呼气声变大,似乎难以抑制,教室里无比寂静,直到她一巴掌打在薄晋安的脸上。
她很气愤,气愤到难以维持冷静,“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周,柳书逸落荒而逃。
教室里,不知道谁先提了一句‘我们先走吧!’,所有人默契的收拾东西,迅速逃离这个低压的环境。
音乐教室只剩下夏礼和薄晋安。
柳书逸应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导致薄晋安的脸上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你还好吧?”夏礼问道。
“这是我应得的。”
“下次别凑这么多热闹,你不过来,也不会被打。”
薄晋安摇摇头,说道,“裴淑念死的那天是我的生日。她被撞死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