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既明，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跟你从此分道扬镳！”
“要么，就把你儿子夏昭野赶出去！”
闻莺时隔一个月主动给温既明打电话，结果一开口就是火药。
秘书狠狠擦了一把汗。
“你这又是闹得哪门子脾气？”哪怕她语气不善，但是冲着这个主动打过来的电话，温既明还是柔声哄着。
“昭野那孩子这么惹你了？你们不是昨天见面还好好的，论起来他应该叫你一声后……”
“嘟嘟！”
闻莺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昨天好好的是因为夏昭野带了女友来。
她以为夏昭野已经改好了！
见过了他的女朋友才答应他回家里住，甚至忘了对他防备。
闻莺忙完工作一拉开衣柜的门，就发现自己常穿的衣服少了几件。
房间里也有微弱的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温既明这几日没回来，那动过她东西的便只可能是夏昭野一个。
并非闻莺非要怀疑他，实在是他有着劣迹斑斑的前科。
闻莺没打招呼便直接推开隔壁的门，一眼便看到了自己丢失的衣服，还有目光空洞的夏昭野。
空气中弥漫的麝香味道让闻莺狠狠皱眉。
温既明脸色不好看。
身为温氏集团庞大企业的领导人，外人对他无不恭敬，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惹恼他。
闻莺不怕。
非但不怕，这么多年还仍是这个孤傲的脾气。
她大抵是从来没看上过他。
温既明黑着脸想。
他又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昭野？嗯你安心地住在家里就是了。”
“不怕，她不知道又生什么气我现在也不懂她……爸过阵子就回家看你……你，闻莺她脾气不好你别惹她。”
“知道了。”夏昭野懒散地应下，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唇角微微勾起。
“我会和母亲好好相处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温既明道。
夏昭野挂掉了电话。
他抬眼，是属于闻莺的紧闭的房门。
他刚刚好像听到，闻莺说要和温既明离婚了？真的吗？他急切想要知道结果，于是抬手敲门。
闻莺听见了，没理他。
“你不愿意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三秒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闻莺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垂顺逶迤在床边，右手无名指上的鸽血红戒指是她浑身上下最惹眼的颜色，反映着她低垂的眼眸。
不如她的眼睛美。
“夫人骗我。”
毫无征兆，他开口。
闻莺提防着什么贼一般，把安全感交给身后的墙。
抬头警惕地盯着他。
“我听到夫人终于要和那个恶心的男人离婚的，来问一句。”夏昭野道，直直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真挚的渴望，“真的吗？”
“做梦！”闻莺道。
她厉声道，像是在宣告夏昭野的死期：“我这辈子，决不可能和温既明离婚的。”
夏昭野方才一直微微勾起的唇角终于落下。
脸很黑。
“你是说，你要继续和一个以前出轨过，以后可能还会出轨，现在有可能跟别的女人私会的男人继续下去你们这段无趣的婚姻？”
夏昭野语速很快。
“嗯。”
闻莺点头。
不是不舍得温既明。
而是不想因为结束婚姻而放纵了另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话音刚落，便见夏昭野眼神急剧变化，愤恨、不甘、嫉妒，最后都归于沉寂。
夏昭野生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这张明艳动人的脸结合了温既明和夏月盈这两个大美人的优点，眼睛像夏月盈，嘴巴和鼻子像温既明。
闻莺时常觉得他长得很像温既明年轻的时候。
尽管闻莺并未见过温既明的十八岁。
她初次和温既明见到时，他已经二十七了，是一个男人最该事业有成的时候。
彼时家里的公司情况不大好，正是遇上了资金困难的时候。
温既明的情况同样不太好，他的父母在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他们两个的相遇，实属偶然。
简单来说，闻莺搅乱了温既明的相亲，却又一眼看中了他。
闻莺家境好、生得好、性格又活泼爽快，所以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
父母从小对她的要求严格，是将闻莺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前些年的时候这个女儿确实是他们的骄傲。
随着闻莺上大学，选了一所离家最远的大学，专业也脱离了父母的安排。
他们觉出她骨子里的叛逆，一直心有警惕。
可也没提防，她会突然带回来一个未婚夫。
就在前不久，闻莺刚与父母打了一个赌，倘若她能挽救这场公司的危机，今后他们便不再干涉她的专业和未来选择的方向。
他们不信她一个未毕业的学生能有什么本事，只是随口答应了下来。
没半个月她就带回来一个男人，父母自然不放心。
怕她只为了联姻就随便选了一个人回来，为了能挣脱他们的束缚。
温既明并非她联姻对象的一员。
年龄、背景、资产都不合适。
唯一最匹配的就是他的那张脸了。
闻莺的父母对女婿的要求同样严格，即便是彼时温家势大，可也仔细了解过一番他的为人。
温既明能在他们面前过关，可见他们是当真用心在爱彼此，也得到了父母的认可。
结婚后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温柔细心，闻莺也深深地陷入了与他的爱情当中。
光是一张俊美的脸就能让闻莺对他心软三分，更何况他们在别的事情上也相当合拍。
……
闻莺没能继续回忆下去。
她发觉有人在咬她的唇。
闻莺抬眼，是近在咫尺的夏昭野的脸，他轻声道：“闻莺，你在想谁？”
他太敏锐了。
闻莺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立即起身。
“滚出去！”她抬手指向门外。
他的目光也似毒蛇淬了毒，紧紧落在她的身上，一刻不离。
但至少，还是听话的。
夏昭野乖乖离开闻莺的房间。
从容信步，如同这里本该是他的领地。
她终于跌坐回原地，胸口起伏着怒火。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竟然敢、竟然敢！
他一定是在报复她！
隔壁传来淋浴的水声。
闻莺闭了眼，抬手落在眉心掩住脸，她是真的很困惑。
闻莺自认，从未亏待过夏昭野。
她与他的恩怨，顶多不过是上一辈的事，闻莺和他的母亲夏月盈的战争。
如今夏月盈已经死了。
夏昭野却成了疯子。
一个小时后，隔壁的水声才停。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闻莺心烦气躁地去看消息，是白天才加过的许星宁发来的消息。
霎时冷静下来。
许星宁白天说，她听说过自己，却只听说她是受夏昭野尊敬的长辈。
闻莺脸沉得厉害，重新拉开隔壁房间的门：“温昭野，出来。”
“闻莺，别这么叫我了。”
夏昭野身上裹着浴巾，浴室里残留的热气还未散，锁骨上有两三道红痕。
声音却冷：“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的身份，这半点儿也阻止不了我的想法，只会让我想杀了温既明。”
闻莺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疯话了，她没有多大反应。
把手机往夏昭野怀中一丢：“去和女朋友解释清楚！”
夏昭野迟钝地接过闻莺的手机，看清楚发消息的人是许星宁，唇角没抑制地往上勾：“莺莺，你是在吃醋吗？”
闻莺，莺莺，彻底不演了之后，夏昭野对她的称呼放肆了起来。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规规矩矩地将她当做长辈称呼过。
回应他的是闻莺响亮的巴掌。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心思，温昭野。”闻莺冷声道，“这个女孩儿什么都不知道便受了你的蒙骗陪你回国，你瞒掉了所有的不堪和污秽，耽误了一个女孩子。”
血红的巴掌印挂在脸上。
夏昭野反而发出一声很轻的喟叹，双目有些迷离。
不像是被惩戒，反而像是胜利的勋章。
“说话！”
闻莺怒不可遏。
夏昭野低头道：“我跟她不是真的。”
“什么？”
夏昭野苦笑：“爱上你已经是我的罪孽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
“你专门找了个人来骗我？”闻莺有些不可思议。
夏昭野质问：“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会同意我回国吗？”
不会。
闻莺当时专门找了关系用最快的速度物色了一所学校，又按下温既明的阻拦，将他送出国，为的就是他不会再回来。
至少在她将这一切关系都解决干净之前，不能回来。
“你不说话了。”
夏昭野：“你真狠心啊，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你……你是真的疯了。”司月往后退了两步。
夏昭野现在的目光太灼热，她预感自己若不快点离开，只怕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
她踉跄退出夏昭野的房间。
夏昭野没有追上去。
他看到了闻莺最后望向自己的目光，居然是惧怕。
他为了爱她把自己折腾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鬼样子。
可到头来，闻莺惧怕他。
说真的，夏昭野有时候真恨她。
如果五年前，他没有搬到望水别墅，没有非要留在闻莺身边。
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从此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