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门刚推开，赵磊的手机就“叮咚”炸响，跟着是一片消息提示音。
“导员发通知了！”
赵磊划开屏幕，笑得不怀好意，“让牧危去他办公室拿班徽——危哥，你下午在课上作天作地，何老师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王风风裹着纱布凑过来：“我看悬，那何老师看着清冷，骨子里指定是个狠角色，不然能年纪轻轻就当博士？”
牧危没接话，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
点开班级群，何笑的消息简洁得像判决书：【牧危同学，速来办公室取班徽，顺便聊聊课堂纪律。】
“课堂纪律？听着就像要给你记黑账。”赵磊撞他胳膊，“需不需要兄弟陪你去壮胆？”
“去去去，”牧危扯出满不在乎的笑，抓过外套往肩上一甩，“哥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个教书的？”
话虽如此，往办公楼走的脚步却越来越沉。
班徽……会是什么样子？何笑特意提纪律，是真要追究下午的事，还是另有所图？
推开办公室门时，何笑正低头整理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
见他进来，抬眼指了指桌角：“班徽在那儿，自己拿。”
牧危走过去，看清桌角的透明盒子，呼吸瞬间卡壳——里面的班徽是磨砂金属做的，圆圆的一块，压着两道弧线，分明是他从前常摆的方糖笑脸。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那些强行压制的记忆顺着血管往上涌。
他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我是沈彻”，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想告诉他这十年在冰冷休眠舱里，潜意识里全是他的影子。
可协议警告和牧长青的叮嘱像冷水浇下来，他猛地咬住舌尖，把话咽回去，舌尖泛着淡淡的腥甜。
“怎么了？”何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尾音轻轻扬着，像在勾他说话，“不喜欢？”
“没有。”
牧危迅速敛了情绪，抓过盒子往口袋里塞，刻意摆回痞样，“挺别致，就是……太甜了，不符合哥的气质。”
何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眼里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看得清牧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激动和挣扎，像有什么要破壳而出，又被硬生生按回去。
模糊片段在脑海里闪掠，关于某个名字，关于未说尽的话，心头莫名一紧，却故意放缓了语气：“哦？那看来是我选的不好。”
牧危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想接话，却听何笑继续道：“下午的课，你扰乱纪律，还对老师出言不逊，这不是小事。系里刚强调过规范，收敛点。”
语气平淡，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偏偏眼神里又藏着点别的东西，像在等他反驳，等他露出更多破绽。
牧危梗着脖子：“我就是觉得老师讲得好，想夸夸你，难道说实话也有错？”
他刻意维持浮夸语调，心里却像被针扎——宁愿何笑像以前那样发脾气，也不想看他这副明明在意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夸人有夸人的方式，”
何笑站起身，视线落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眉头皱得更紧，却在他以为要被训斥时，忽然倾身靠近，“还有，穿好衣服。”
距离瞬间拉近，清冽的气息裹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牧危还没反应过来，何笑微凉的指尖已经触到他颈间，轻轻扣上了第二颗衬衫扣。
动作很轻，指尖擦过锁骨时带起一阵战栗，像电流窜遍全身。
鼻息打到牧危身上，牧危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绯红。
猛地抬头，撞进何笑低垂的眼眸。
记忆突然翻涌——以前自己性子冷冽，总爱把衬衫扣系到最顶颗，每次都被外向的何笑吐槽“太古板”，然后伸手解开第一颗，笑着说“透透气，别憋坏了”。
而现在，他故意敞开两颗装散漫，何笑却替他扣上了第二颗。
像命运齿轮在某个瞬间错位重合，又带着说不清的颠倒。
更让他心头发颤的是，何笑的指尖在离开时，极轻地、似有若无地蹭了下他的皮肤，快得像错觉。
“你……”牧危声音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烫。
何笑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指尖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像蒙着层薄雾，看得他心头发痒，刚想说些什么，牧危却猛地后退一步，抓过盒子转身就冲出去，带起的风掀乱了桌上的文件。
办公室门被“砰”地撞上。
何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还残留着布料触感，眸底清冽里翻涌着复杂情绪，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跑什么？他还没说，这班徽的设计，是十年前某个人在实验室随手画在草稿纸上的。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相认，但是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拨动那命定的时间线吧……彻哥，我也很想你，想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许更久，久到我也已经快忘了时间，可是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后。
回寝室时，牧危眼眶还泛着红。
赵磊和王风风对视一眼，瞬间脑补出“霸道大少被魔鬼老师训哭”的戏码。
“危哥，没事吧？”王风风小心翼翼问，“那何老师是不是下手特狠？”
“滚蛋！”牧危把班徽往桌上一摔，声音有点哑，“哥是那种会被训哭的人？”
可泛红的眼角骗不了人。
很快，“编导系何老师严苛如魔鬼，把嚣张富二代训到眼红”的传言在新生群里传开。
配上他清冽疏离的气质，“魔鬼老师”的称号竟意外贴切。
寝室里闹哄哄的，牧危趴在桌上没说话。
赵磊看似刷着短视频，却在输入框飞快敲下一行字，发给置顶匿名联系人：
【一切正常。】
发送提示一闪而逝，他切回视频界面，咋咋呼呼凑过来：“别耷拉脸了，晚上去电玩城打拳皇，我请客，保准让你通关泄火！”
牧危没应声，只是盯着桌上那枚方糖班徽，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笑脸。
他好像……离真相更近了点。
又好像，被何笑用无形的线，缠得更紧了。这感觉让他烦躁，甚至无法呼吸，却又该死的让人着迷，不能自拔。
世界观披露：
赵磊：（重要）疑似有二重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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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