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程向珩黑沉沉的眼神落在平安身上,温柔的将她手里的蛋糕接过来,扔给身后的助理:“这个不干净,会吃坏肚子的。”

平安抿了一下嫩粉的唇,心里堵得慌:“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上班了吗?”

“临时有事,不去了。”顿了顿,他问,“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出来?”

“我不想影响你工作,更何况。”平安并不是一个会隐藏心情的人,“你不是叫了那么多保镖监视我吗?我能有什么事。”

程向珩委屈的低下头,他的皮肤很白,加上又穿着黑色的西装,衬得他那张脸更加苍白了。

像是根本就受不住热,此时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粉色燥意,显得他那张死人一样的脸上有了几分活色生香的人气。

平安的话惹他伤心,程向珩语气有点难过:“你大病初愈,要是没有人跟着,我不放心。”

平安鼓了鼓腮帮子。

程向珩每次都是这样,看上去好像温温柔柔的听取她的意见,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实际上根本就不在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他看上去好委屈,平安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闷闷的往前走:“好吧。”

程向珩又高兴起来,他两步跟上来,主动牵住平安的手,十指相扣。

可能是天热的缘故,他牵她手回车上的时候,力道很大,两个人的手心有些汗意,那种湿湿热热的感觉,让她想甩开他的手。

好烦,好想吐。

可偏偏他很喜欢牵手,无论她怎么拒绝。

或许是心里烦闷,回家的路上,平安在程向珩的怀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

梦里,房间里昏暗到可怕。

少女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太瘦了,骨骼磕在地面上,引起全身一片颤栗,半天都起不来。

少年程向珩笑容温柔:“说吧,为什么把我母亲送给我的足球给弄坏了?”

周招弟努力起身跪在程向珩面前,贫穷和惶恐抽干了她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让她像是一条丑陋的败家之犬一样摇尾乞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向珩笑的更加开怀,漂亮的脸上全然是一片恶毒,但声音却温和到诡异:“让我猜猜,是不是你那个蠢弟弟玩腻了,又知道它特别重要,加上你不愿意顺着他,他就故意把足球剪破了,想让你承受惹怒我的后果,对不对?”

周招弟下意识想要摇头,但想到弟弟将坏掉的足球扔到她脸上时,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时,她心里难受的越发厉害,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程向珩轻哼了一声,知道猜对了。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贱女人送的足球,在程向珩心里,贱女人和贱男人一样,都是为了利用他才生下他的。

两个人都是贱货贱货!

不过,能用一个贱货送的足球,换来一个他感兴趣的玩具,程向珩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

他低下头,看向死狗一样的周招弟,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足球可是很贵重的,知名球星联名的呢,把你分筋错骨卖了都赔不起,你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吗?”

少女已经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可怕的魔鬼,她瑟缩着想往后躲,可少年将脚踩在了少女的腿上,她躲不开。

少年语气怜悯:“你和你弟弟两个人,今天会有一个人断腿,你猜猜会是谁?”

不要!不要!

少女在心中无声的呐喊,极致的恐惧让懦弱的身体里突然生出了一点火焰,那火焰的名字是仇恨。

更小的时候,周招弟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她还没有灶台高,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烧火做饭,一旦时间晚一会儿,回来吃不到饭的爷爷奶奶就会打骂她。

他们骂她死丫头,骂她怎么还不死,骂她养她不如养头猪。

那时候的周招弟心里只有惶恐惧怕,她惧怕爷爷的的巴掌,也惧怕奶奶把她赶出去,她只好拼命干活,努力讨好他们。

冬天,周招弟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要烧水煮饭,每个星期总有一天要洗衣服,她人小,洗不动衣服,又怕被打,因此总要洗上一天,手上的冻疮难看的厉害,这也就算了,偏偏还又疼又痒。

夏天,奶奶非要让她在下午放学后上山去帮爷爷收麦子,等到黑夜吞噬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后,爷爷着急回家吃饭,坚决不肯等有夜盲症的她。

夜晚的山路很黑,爷爷不耐烦的眼神也很可怕,周招弟哭着喊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鬼影似的树枝交错,她看不到生路。

那时候爷爷奶奶睡在蚊帐里,她就睡在饭桌拼的简易床上,小小的风扇对着爷爷奶奶的床,他们一夜睡得香甜。

蜷缩起来比风扇大不了多少的周招弟就惨了,苍蝇蚊子争前恐后的吸她的血,一晚上过去,她浑身上下都是包。

一晚又一晚过去,身上的包起起落落,手背因为免疫力低下,生了水痘。

水痘一层又一层,落了又起,起了又落,又疼又痒,用手挠一下,水痘破裂,很快又引得其它地方长满水痘。

同学们都不敢靠近她,说她是癞蛤蟆。

没人管她。

谁搭理她呢,一个小猫儿,给她点饭吃,已经是无上的恩赐了。

后来爷爷奶奶死了,村子里没人愿意收留她,村长捏着鼻子把她送到母亲这里。

周招弟跟着母亲弟弟来到大城市,因为义务教育,她的母亲不得不将她送到学校里。

没有人问问她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人问问她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

以前的周招弟唯唯诺诺,任打任骂,不敢有一丝反抗的想法。

如今,在她的腿部骨骼错位的瞬间,周招弟骤然开始痛恨起来,痛恨所有造就她苦难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必须是她来承受这些痛苦!

可那火焰太小了,虽然烧的平安痛不欲生,却也让她仍旧有承受的能力。

平安最后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她只是流着泪,感受着骨骼错位的痛苦。

是她承诺了程向珩,会好好的把球还给他,是她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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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阴湿男缠上了
连载中沈独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