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七上八下,黑暗被窗户隔绝在外面,她总觉得外面有什么在窥视。从毕业之后,佩妮一直自己住在家里,父母和妹妹一家接连死亡让她更抗拒出门。即使这样,在最近晚上她总是害怕。
佩妮想到了那个被她放到孤儿院门口的婴儿,然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可可。刚刚在心里缓缓吁了口气,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慢慢踱步到门后,佩妮侧身从猫眼往外瞄,她先是看到了银色的毛发,顺着向上是已经皱起来的皮肤和一张慈祥的脸——她曾经在莉莉婚礼见到的一张脸。
佩妮转身靠在墙上,屏住呼吸。隔着墙壁,老人的声音轻缓但又清晰,“佩妮,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打开门,我们需要聊一聊。”
佩妮只留了玄关的灯,然后踮脚走回到卧室。她窝在床上,把被子蒙到头,想到了那个总是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婴儿。她尝试照顾他,但是佩妮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她没办法去时时刻刻关注一个小孩儿。最后,她给婴儿找了一个收养家庭。但第二天,婴儿又出现在她门前。佩妮想到了把小孩几次送养但又不知为何第二天又到她家的事情。
佩妮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把婴儿放到了孤儿院门口。回家之后她心脏狂跳,然后不可自抑地捂脸哭了出来。这几天时间佩妮总是害怕,她总觉得有视线在追踪自己。莱克特医生认为是由于精神压力导致的妄想症,今晚邓布利多的出现提醒了佩妮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
猫头鹰从窗户缝中挤了进来,丢下了邓布利多的口信。佩妮知道自己毫无主动权,在魔法面前,她不具备权力。
在邓布利多向她展示怀抱中的婴儿时,问佩妮是否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佩妮沉默着,她当然知道那个婴儿是谁,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从那碧绿色的眼睛中知道了。她有点恶毒地想着,我被这个孩子尿在身上两次,你也会被他尿在身上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走到客厅,挥了挥手,灯光又全部打开了。人造的光源笼罩着他,佩妮仍然停在玄关暗色的光中,邓布利多在沉默中继续说着,“佩妮,这是莉莉的孩子。你知道这一点,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知道这一点。”
他顿了顿,“莉莉和詹姆斯出于一些原因,一些伟大的原因,去世了。在一场事故中,他们保护了很多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勇敢的。当然,他们用自己生命直接守护了这个孩子。”邓布利多怀抱中的婴儿咯咯的笑了出来。
“詹姆斯的父母已经去世,莉莉目前也只剩下了你一个姐姐。这个孩子只剩下你一个姨妈了。”邓布利多这样说。
“我就知道……我不能。”佩妮几乎是呓语地讲出来。她感到自己的嗓音非常干瘪,“我才22岁。”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不能,她没有能力。
“但你是这孩子的姨妈,你可以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佩妮,只有你有能力让这个孩子感受到亲情。对你来说,这个孩子也是目前唯一的亲人。你们对彼此都非常重要。”
邓布利多的声音具备蛊惑性,佩妮痛苦地捂住脸,她在黑暗中医生的声音和邓布利多融合在一起,“你羡慕着她们,你心底存在一个怪物,这让你在面对妹妹时恐惧,嫉妒,难堪。但佩妮,你爱着你的家人。”
从青少年时期开始,她逐渐地让自己确立了目标。她将会过一种正常的生活,在正常的社会中构建自己的生活网络和自我掌控的权力。莉莉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她们只是场域不同。但父母突然就去世了,莉莉短暂地出现了几次,又变成了她一个人。有人追求佩妮,说出的话是,“我爱你,我想和你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佩妮哭了,她的心脏好像被瞬时填满又漏空,她觉得自己是情绪饕餮,总想要吸食不同的人的感情。但最后她变成了一个人。莉莉也去世了。
“不。”佩妮说,“邓布利多,我做不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有一种被棍子粗暴搅动伤口的酸痛,麻木的痛感中带着爽,“我没有工作,我没有钱,我没有结婚。邓布利多,抚养了他,我怎么办呢?”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同情这个女孩,“佩妮,只有你能抚养他……莉莉用血缘魔法保护了哈利,这个孩子的名字是哈利,哈利波特。只有在你身边,这个孩子才有可能是安全的。”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擦了擦,他向佩妮透露出魔法界目前正在被黑巫师的恐怖笼罩,哈利身份特殊,只有呆在至亲的身边才能够保证安全。
“佩妮,我了解你的不易,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们是互相仅有的亲人,血缘魔法将会保证你在十一年间的安全。出于你自己的安全考虑,你也应该抚养哈利。”
佩妮伊万斯在这一刻对魔法的憎恶突然蹿上来,魔法魔法魔法,总是搅进她的生活,一次、两次、三次,她永远只有被动接受的份儿。她恨这群人,她恨他们进入她的生活,打破她的期望,让她总是痛苦,总是剥夺她爱的。佩妮流下泪,头上的阵痛更让她流泪。在模糊的泪眼中,一些记忆的残片闪现。她又出现了这种感受,遗忘了一个长长的梦的怅惘和痛苦。
“邓布利多,我好像被黑巫师攻击过。”佩妮把自己的感受告诉邓布利多,“这是因为魔法的原因吗?”
麻瓜的疑问那么天真和惶恐,邓布利多包容着,“我之后会送一份魔药过来,你只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伤心了。”
佩妮走出那昏暗的光,走到了婴儿面前,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就这样盯着哈利。“我不想,我不能……”她哽咽着,没有继续说。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十二岁寄出去的那封信,对自己的恨和对魔法的恨已经交织,她已经分不清,在邓布利多面前她有一个提问的冲动,因为她知道自己会被这个老人包容。
她只是沉默地哽咽,接过了这个孩子。
他有着妹妹的眼睛,纯粹的笑容还有不知为何熟悉的黑色头发,应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佩妮伊万斯在邓布利多走后仍然抱着孩子蜷缩在客厅沙发。尽管她从来没有说过接纳他,但现在她心里已经足够清晰,她将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fin-
还有一章西里斯布莱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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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Sacri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