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筠菡到工位拿了包，一回头却没看到万凛：
“万姐呢？”
旁边原本冷着脸的女人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了，拿手机四处照了一圈没看见万凛，便冲着身后的黑暗喊道：“喂！你走哪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她转身就要回去找人，池筠菡赶紧叫住她，拿起万凛的包：“等下，一起去！”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池筠菡不停地打电话，但一直都无人接听：“她包都没拿，人能去哪儿呢……”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两人循声找去，声响是从保洁室附近发出来的。
“万姐？”池筠菡走上前，敲敲保洁室的门：“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她慢慢拉开门，用手机照着看了一下，里面除了清扫工具以外再无其他。
“小心！”
手臂处传来一股力量，是旁边那女人在把她往外拉，池筠菡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就看见她身后有个人影。
池筠菡脱口而出：“你背后……”她话还没说完，自己先被一股力量猛推一把，一个跟头栽进保洁室，紧接着旁边的人也被推进来，没等两人反应，保洁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万凛站在走廊的中央。
究竟这两人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是人还是鬼？她深呼吸一下，壮着胆子向一侧的玻璃墙走去，镇定心神去观察那个青面人。
一张青色的脸闪着诡异的光，再往下看，只隐约看得到身形，但是看不真切。她又走到另一侧仔细打量。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
她趴在玻璃上，慢慢踮起脚尖，一点点凑近，最后鼻尖贴在玻璃上，直视对面的一双眼睛，她缓缓呼吸，眼前顿时氤氲起一小团雾气。
为什么他们离得这么近，呼吸却没有水汽？
是某种投影？她的手抚上冰凉光洁的玻璃墙面，难不成这玻璃上贴着类似全息投影膜的东西？如果这样的话……
她退后一步，迈着僵硬的步子慢慢往门口走去。两个青面人也紧跟她左右，亦步亦趋，一点点靠近门口。
在离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她艰难地抬起脚，闭上了眼……
“如果这里是现实，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徘徊到天亮。如果这里是我的噩梦，那更不能永远困在这里……”
睁开眼，悬在空中的脚，终于是迈出了这一步。
池筠菡用手机照了照保洁室的门，发现门把手是坏的，没法从里面开门。她努力想搞明白目前的处境：她和一个刚认识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被困在公司保洁室。六层除了她们之外至少还有两个意图不明的歹人。万凛不见了。
嗯……至少第一个是现在可以解决的：“那个……请问怎么称呼？”
“夏韵致。”
对方在手机上打出自己的名字，举到她面前。
她也在手机上打出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池筠菡。”
“嗯，你好。”夏韵致声音平静得有些冷淡，“你手机有信号吗？”
“没……”
短暂的沉默。池筠菡想起心中疑问，小心翼翼地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们公司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我们公司的人晚上都不加班？”
“六楼闹鬼。”
“嗯……这样啊……”池筠菡点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闹鬼？”
“前段时间你们公司有职员遇害身亡，之后有人说晚上加班时听见奇怪的声音，那个遇害职员工位的电脑会自动开机，或者是电脑椅自己转之类的。一开始公司领导要求不许散布谣言，但过几天又改口，提倡高效率办公，要求员工必须到点下班。”
池筠菡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不过，我们公司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种怪力乱神的故事总是传得很快，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
虽然池筠菡怎么看这位姐都不像爱打听事的人，不过也没再追问。安静了几秒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为什么跟我们一起来六楼啊？”
“……”夏韵致脸上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尴尬，没有回答。
“你和万姐是朋友吗？”
“……”
“真的……消失了……”
万凛站在门口，那两人并没有从门里出来，空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后退几步再看玻璃墙上，什么都没有了，只能透过玻璃看到办公室里一排排空着的工位。
万凛定了定神，眼下赶快和她们会合最重要，她急匆匆赶往运营部，发现没人，自己和池筠菡的包也都不在，试着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她们去哪儿了？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吗？哦对，手机落在咖啡店里了。万凛想起刚才在走廊上找不到手机的事情，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大衣口袋，却摸到了刚刚怎么都找不到的手机，她也顾不上想其他，赶紧先给池筠菡打电话。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六个来自池筠菡的未接来电，万凛拨回去，却一直都无法接通。
可能她们这会儿在电梯里吧，她刚想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柄甩棍握在手里。
走廊那边隐约传来一阵沉闷而规律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撞击声，她循声去寻，撞击的声音是从保洁室传出来的。
“筠菡，是你们吗？”
正在里面撞门的池筠菡听到万凛的声音，惊喜地回应：
“万姐！是万姐吗？我们在里面，你去哪了啊？”
“这个一时说不清楚，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夏韵致想到刚才的事，提醒道：
“你要小心，还有别人在这里！”
万凛心下一惊，果然，刚才的青面人应该也是人为操作，她贴近门缝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们等我一下。”
万凛记得茶水间的壁柜里有保洁室的备用钥匙，茶水间离这里并不远，她贴着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时刻留神身边的动静。
万幸，备用钥匙还在原处，她取了钥匙迅速返回保洁室，将门打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关掉手电，在黑暗中放轻脚步往电梯走。
路过电梯对面的前台，走在最前面的万凛看到前台椅子上似乎坐着人，她心下一惊停住了脚步，椅子上的人忽然转头，猛地站起身迅速冲过来。
万凛将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甩棍用力一甩，向扑过来的黑影头上挥去，对方应声倒地。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回头一看，走在最后的池筠菡正举着从保洁室里带出来的板凳与另一人纠缠，夏韵致冲到前台桌上伸手摸索了一把，搬起塞满文件的文件架就朝那人头上砸，文件架顿时四分五裂，纸片散落一地。
那人被这么一砸，一把推开池筠菡，转身就掐住了夏韵致的脖子。万凛举着甩棍正准备上前，忽然后背被狠踹一脚，她直接扑倒在地。
她迅速翻身，刚才被她一棍挥倒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又扑过来。池筠菡在后面举起板凳冲那人头上使劲一敲，万凛趁此空当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去找夏韵致。
夏韵致已经被掐着脖子逼到了墙角，情急之中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用鞋跟往对方脸上戳，但她已经被掐得眼前发黑，手上根本没几分力道。
万凛和池筠菡二人冲上去又举着甩棍和板凳一通砸，直到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停手。池筠菡先一步跑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回头冲她们喊：
“快走！”
万凛拉着夏韵致冲向电梯口，却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由远及近，她回头看，一层黑色的影子正向她们这边快速移动，似是一群蛇虫鼠蚁贴地而来。
电梯打开，三人一进去就狂按关门键，那片黑压压的影子眼看就要进入电梯灯光照射范围，光线随着电梯门合拢越收越窄，没等万凛看清那究竟是什么，门完全关闭，电梯缓缓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