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我的学习生涯是极度平淡无味的,我在幼儿园时的记忆早就变得非常模糊,对小学的回忆也点到为止,学校里没有什么能令我特别激动的,这不是在说老师同学们的坏话,是我自己无法融入她们,每当女孩儿们开始谈论市面上最好看的裙子装扮、最流行的玩具、偶像甚至是动漫人物时,我就像是个木头站在一张张笑脸的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

我并非对这些天生冷漠,纯粹就是插不上话,我不知道所谓女孩子应有的兴趣是什么,因为我放学后没有1秒是属于自己的,我必须在母亲的监视下没日没夜学习,她希望我好好读书,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何而读,哪怕现在也不知道。

其实读书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非常困难的,我知道自己并非读书的料,如今名列前茅的成绩不过是牺牲了课外时间一张张卷子熬出来的,那是无边无际的题海,是我噩梦的源泉。

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我更没有能任意安排的休闲时间,我的一切都是围着学习转的,因为外婆和母亲说读书很重要……

可是,真的很重要吗,就重要到让一个14岁的小女孩活成了行尸走肉吗?为什么呢?我完全不明白,也根本不理解,我好累。

我真心希望那些童话故事是真的,总有一天,会有一位王子来救我。

近日放学回家时才发现隔壁换了新邻居,之前住的是个90岁高龄的阿婆,阿婆一直都是一个人,她非常喜欢我的,每次见到都会拿橘子给我吃,好奇怪,阿婆怎么不见了?

取代阿婆住进来的是一对母子,一对关系非常特殊的母子,特殊到我甚至不明白他们是亲人还是仇人。

要知道老房子的隔音是很差的,稍微大点声音领居们都能听见,那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能非常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特别是深夜,她对儿子的痛骂和诅咒吵的人根本无法睡觉。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便问妈妈,我问道:“妈妈,她为什么哭?”

妈妈还没回答就被爸爸不耐烦的声音制止了,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肯定是皱着眉头的:“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小孩子管大人的事情干什么,给我睡觉!”

我有点委屈,抱着被子小声说:“可是她太吵了,我睡不着呀。”

父亲似乎生气了,道:“有什么睡不着的,你快把眼皮闭上!你看外公不是都睡了?”

他刚说完,就听到外公翻被子的声音,似乎还有一声叹息。

我眨了眨眼:“爸爸,外公没睡着。”

父亲安静了会儿,突然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地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妈妈立刻从被窝里坐起来把我抱在怀里,我有点无措,问:“爸爸去干嘛?”

妈妈还没开口,就听到父亲巨大的砸门声,还伴随着几句脏话:“**!你吵什么吵,***!就你了不起嗓门大啊,我们家孩子不要睡觉的啊!***!”

我:“……”

世界顿时安静了,妈妈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在黑暗中笑着打哈哈:“好了好了,还是孩子爸有办法,大家快睡觉了。”

非常的神奇,在父亲一顿暴躁输出后,我当真再也没在深夜听到那母亲的骂声了,日常的嘶吼自然还是有的,但大体上好了很多。

自从有了那天天被亲妈痛骂的倒霉邻居做对比,我竟产生了一种破天荒的优越感,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情绪可以说是非常恶劣及可耻,但的确让我在精神层面上舒缓了不少。

每当妈妈指责我学习成绩差没有努力时,我就会想,如果是那倒霉邻居说不定就要被亲妈打到皮开肉绽了,啊,好可怜,居然有人比我还要可怜。

抱着如此阴暗的想法,往往学习就又有了动力,生活也有了盼头,我也可以再努力撑上一撑了。

那么,那个倒霉邻居到底怎么样了呢?他们已经搬来了近两个月,我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她家的儿子,是被骂到心理阴影无法出门?还是颓废过了头无法见人?

我的疑惑在某一天得到了解答,那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到处冒火的烈日,我那天考试排到了年纪第二,母亲非常开心就给了我五块钱去买零食。

超市里的零食真是多呀,五块钱真是少呀,要想把想吃的都买下来是万万不够的,正当我站在一排放满了膨化食品的架子前纠结,有个人突然拍了拍我肩膀。

“喂,有那么难选吗?”非常挑衅外加嫌弃的口气。

我转过头去看,和凭着声音在脑子里闪过的形象不同,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脸色白皙高高瘦瘦的男生,说实话长得挺好看的,有点像是漫画书里的男主角。

男主角见我一动不动的看他,眼睛无语的朝某处瞥了一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嘲笑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对峙感令我感到发怂,于是我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一包薯片就被利索的塞了过来。

那男生说:“你盯着看了很久,就买它吧。”

我的确是盯着这包薯片看了非常久,我看这么久的原因不是在纠结要不要,而是这包薯片的价格超过了5元,我买不起。

为了自己的面子,我摇了摇头装腔作势的说:“不要,我不想吃这个。”

男生“哦”了一声,自己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同样的去结账了,我觉得他特别莫名其妙,想冲上去骂人但的确胆小怕事不太敢,便准备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家了。

结果那男生竟然像是个幽灵似的一直跟着我,我家位置在一个偏僻的小弄堂里,一般人根本不会往这边走,我越走越是心惊,脑海里噼里啪啦闪过了好多火爆的画面,呼吸也不由得变得越来越急促。

没想到这人长得不错,居然是个杀手!?

于是我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一,二,三……跑!”

心里的数字还没有数完,我的身体率先就窜了出去,可惜没有人在旁边帮我掐表计算,就周围景色的模糊程度来看,得个学校短跑冠军也不在话下了。

我一口气奔到了家门口,听着母亲熟悉的炒饭声整个人顿时安定下来,家人就是底气呀,气足了脾气就起来了,于是我恶向胆边生转头开始骂人:“你,你干什么呢!”

非常的没有气势,对方看我的表情像是白痴,没有反应只是把薯片塞到我怀里,接着,他越过我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邻居家的房门。

啊……

“原来你就是那个……”我意识到自己快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把“倒霉蛋”三个字按回去。

他眯了下眼睛,我很想提醒他,这个表情因为他太瘦了一点也不帅:“那个什么?”

我摇了摇头抱着薯片问:“没有没有,但你这是干什么?”

他回答:“这是给你们家的谢礼。”

我非常不明白:“谢什么?”

他说:“如果不是你爸那天半夜冲过来砸门,我这几个晚上都不会好过。”

我对这个原因很震惊,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挤破脑袋来了一句:“那,祝你考试满分吧。”

男生对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恶劣:“不需要,这个祝福还是送给你这样的优等生吧,我每天都逃课。”

我不假思索的就说:“这样是不对的,我们这个年纪要好好学习。”

超重的关门声“嘭”的一下,彻底打断了这场似乎不太愉快的对话,我站在门口抱着薯片沉思片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晚,我在椅子上抱着薯片啃,兜里多了5块钱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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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与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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