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电视机有一下没一下的从里传来闷闷的女声：“近日，因爱骑车的小伙误打误撞路过才制止了一次危险的行动…”音量渐渐变小，一声不屑一顾的轻笑引起远处在一旁蜷缩男人的关注，眼睛里渗透着血丝，像是要把那人看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出卖了他。
“砰”电视机应声倒地，空气里都充满着危险性，安静的令人窒息。而后下一秒是一个人的窒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被死死的掐住脖子，越来越紧。从他的手到脖子都青筋暴起，脑袋昏昏沉沉，软来的瞬间，被嫌弃的随意扔在地上。
高跟鞋踩在地，声音回荡整个空阔的废弃工厂。
“不好意思，来晚了。”白洛自然入座到男子的对面，抬眼打量的视线过于明显，给人看的显然比她还不好意思。脸开始泛起红晕。
白衬衫加个领带就出来见人了，白洛心里笃定是个社畜，笑嘻嘻试探起工作：“齐先生是在企业上班？高知人才很难遇到了。”说着把包放在靠窗的座位，把无标的背面朝外。
“嗯对，高知人才谈不上，也就干点小活。”齐贾用手不停搅拌面前的咖啡，有意无意撇眼白洛。
在他眼里，白洛是**裸的高层社会群体的，举止得体，光看她的脸就会让人觉得家庭背景不简单。美而自知，明媚张扬。
白洛微笑，把手上戴的梵克雅四叶草手链移到小臂刚刚好能卡住的地方，学着齐贾边搅动咖啡边盯着他的眼睛说：说笑了，在我眼里能为社会效力为大，挺好的。”
透过杯子的反光，看到有个人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白洛装作无事发生，认真听齐贾埋冤：“最近市场不行，再好也有点无用功。”
“确实是在走下坡路，像齐先生这样有能力的，自然值得更好的不是吗？下坡路也是有好的停靠的。”咖啡端起喝一口还不忘观察对方的表情。是陷入焦虑当中走不出来的愁苦，搅动咖啡的手现在正双手交叠摩挲关节。
白洛放下咖啡顺势伸手用指尖轻轻提起齐贾的食指，看对方没反应，改成直接上手把交叠的手分开放在桌面。动作很轻，很齐贾有点意外，整个过程他自己都觉得手没骨头似的。
望着白洛还是笑盈盈得脸庞，心情瞬间抚平。
“你看这不是巧了，刚好我有这里的会员，可以直接从我卡里扣。”门铃的铃铛声引起白洛望去，恰好与一位打扮艳丽的女人对上视线，貌似就是冲着她来的。
齐贾随视线看去，皱眉不解。
在家说好的不跟来不捣乱，这又是再整哪出？
“看来是齐先生的人来啦？”白洛带有轻佻和玩弄的意味打趣，不料齐贾慌了神，说话战战兢兢：“没…没，应该是她碰巧也来这吃饭，说明白小姐品味是不错的。”
直到白洛食指指向他斜后方，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但好像就是往我们这来的呢。”
看她的一身行动不简单，亮眼的衣服到微小的饰品都是溢出的贵，怎么说也是有一份很赚钱的工作。
只不过…身上的香味很刺鼻，用力过度不是件好事。
齐贾故作轻松，站起来凑到那人面前轻声说：“你怎么来了。”“路过吃饭……”
嘈杂声混合白洛听不见，到把她一个放在一旁不管也不给个解释，未免有点不尊重人了。白洛旁边的服务员就是这么想的，死死盯着蠢蠢欲动。
看手势立马俯身仔细听白洛讲话。“没关系，这种短剧里的剧情也能让我遇到也算不容易，再准备一点主食给她。”
服务员言听计从，毕竟是白洛他才有这份高薪工作，还算得上是她的专属服务员，马虎不得。况且人什么背景，只要懂点的人都不太敢惹不痛快。
“聊完啦？”白洛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一支未拆封的口红递给那位不速之客。“这口红色号挺好的，我刚刚叫服务员给你点了主食，你看合不合你胃口，还可以再点。”
齐贾想拦住旁边伸手要接住的齐秀，奈何她眼疾手快，口红已经拿到在手里细细查看。“谢谢，白小姐对吗？我出来的急也没准备礼物，下次再见我给你补上。”再扫眼丝毫未动的菜，庆幸自己来得早。
“不用，一支口红而已，我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白洛使眼色给齐贾，幸亏是个聪明眼，看得懂，“白小姐这是我姐，你或许应该不会介意，真是不好意思。”“没事。”
白洛听他说那么多，也就随意附和几句。不知道是旷日经久还是急不可耐。齐秀算是直接把话说明了：“白小姐，看我弟和你说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说可以便可以，拒绝也就拒绝，含糊其辞确实是让人摸不清。”不在意般继续吃，“这桌也不便宜…这钱…”
可算是把白洛逗笑了，明明是对方邀约她出来的，这下却又要她这个客人请。说出去谁觉得不慌缪。
齐贾懵了，瞪大眼睛看齐秀，用手在桌下戳她也不为所动。“你看…”“不是的白小姐。”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齐贾更具优势才让齐秀选择不讲。
“是我们家坚持要邀你出来，这饭当时是我请，我姐姐一时嘴快。”“……”
白洛笑着听齐贾乱作一团的解释，颇有点看马戏团极力表演只为逗观众一笑却又搞砸的情节。换来的只有由自心声的嘲笑。
打断一刻不停解释的齐贾，面对齐秀白眼朝天。很淡定，招手等服务员附下腰来，不急不慢对齐秀说：“可以啊，这钱自然是从我卡里扣，但以后齐小姐在外想干什么怕是很难找到了。”
对服务员接着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白洛擦嘴起身要走。“这口红我看也不是什么大牌子，用了烂嘴我可找谁啊？”也只是说起来不经意，心里的刺头早已狠狠对准白洛。
“齐小姐身份这么尊贵，那我肯定是担当不起。”撇眼杯子反光，确定外面没有人在看这边。拿起包翻找出另一个同样未拆的口红，身体前倾轻挑起她下巴示威，笑的大方。“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我家里硬逼我来，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扔在齐秀怀里的力度很大，包装的尖角打到她大腿上，以一个小的凹陷为中心，周围瞬间红成一片。极力克制的剧痛化为她紧皱的眉头。
车水马龙的世界，堵住了白洛下一步的去处。枯叶摇摇欲坠终究还是落到了白洛脚边。“小姐是要去哪？”
是那暗中一直盯着她的管家。还没走…
白洛注视远方的红绿灯，问：“这算额外的？她们给多少？”
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也是一件常干的事情。但沉稳老练得腔调下是张口“4900”。白洛还是觉得疯了有一阵。
“你去查一下那个叫齐秀是干什么的，他弟弟…”白洛回眸看着不停责怪他姐的齐贾，思考了一会。“能力应该还行，让公司去给他比同岗位低两三千的工资让他考虑一下。”
管家叫人开来车，有点疑惑不解：“小姐，他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他不会拒绝的，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等他真的有用在给他同岗位的工资，把之前少的当福利给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白洛上车对着化妆镜悠闲的补妆。“去常去的酒吧。”
“你要没事就外随便玩玩吧。”白洛按下车窗歪头对管家说。
说是家里的管家倒不如说成是派去的卧底，下人和忠犬白洛清楚的知道到底哪个是最优选择。在一个人身上同时折射出唯命是从和阳奉阴违这一对反义词，见怪不怪，人多多少少要有矛盾才有意思。
相亲的时候不直接走，还不是因为某人学聪明了，双重保险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佳选项，白洛不傻，任何生物都讲究进化论，生活在这种高强度控制下几年，就算是换个人也有另一套生活。当然也可以选择服从，像马戏团的动物随时随地被尽情的利用，无法逃脱。
控制和被利用的那几年，白洛已经无比厌恶那所谓的家。当然是选择尽力偷跑…再被抓住独自一人被送往美国纽约。很难难到就像是一只乌龟想爬上泰山人山人海的顶峰。夸张的背后是一场难以维持生计的“闹剧”。
“小姐，需要在这等你结束吗？”“不用了，到时会给你打电话。”白洛走进被音乐都掩盖不了他们兴奋情绪的酒吧当中。
一群疯子，也就下午两点左右敢闹成这样。能入眼的不能入眼的都在尽情展现。没反应过来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迎面被人撞上，到清醒了不少。空气酒精浓度感觉都不少，给人一种只要进到这就会被熏晕的既视感。
看来面前这个没长眼睛就是被这样熏晕的，走路踉踉跄跄。后面还跟着不少疯闹的人，前呼后拥。
“受不了就要来这。醉的不成样子道歉都不会了吗？”白洛笑笑，瞪他没把他吓到，到先把周围的人吓清醒。蜂拥而至的人群零零散散没剩几个还待在这。
认识她的纷纷起哄，“看人家新客也没见过，咱白姐啥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呗。你也说都醉成那样了。”“是啊是啊。”
僵持不下的局面一句话就破功了，白洛也不打算继续计较下去，包朝沙发里一丢，落到哪就是哪。懒懒散散侧身靠在吧台，“被我开一个包厢吧，老样子。”
白洛从国外被接回来的几年里不少时间都泡在酒吧，近一个月大大小小的新人都认识她，常年混迹在这各种不同的富家少爷更是不用说。但敢惹的一个没有，再怎么说这里到还没有过能与她与她家抗衡的。
这刚找到包在的位置坐下，就有几个男的女的贴过来。“白姐就干坐着也不点酒啊。”“刚相亲完那么得体怎么一来就喝酒呢。”
有点吵得很，围着她聊天不断，越聊越起劲，越聊越开心。
“先安静点，吵死了你们。”白洛环视一圈，发现那个撞上她的人还没走，人群等她走后又把他挤在中心。“那个…”
周围的人立马理会到白洛的意思，争先恐后抢着要向她介绍：“他啊，说是被他朋友硬拉来玩的，没意思。”
白洛若有所思，透过拥挤的缝隙看到熟悉的人，站起来拿着包越过他们，“这样啊，可以叫来玩玩。”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那群人说的还是对带着她去包厢的服务员说的，没人应。只是默默关注起那在这出入矛头的人。
走去包厢有一段路程，白洛仔细观察了会前面走的端正，颇有点气质的服务员，正面脸也算得上是不错，莫名就想夸他一句。到包厢也确确实实是夸了，“你长得挺好看，有人看你的脸陷入过爱河吗？”
见他脸泛红没说话，手有意戳了戳他的小臂：“被夸这么容易害羞的嘛，对了，我之前说的话没忘吧。”
服务员搓着被白洛戳过的地方，半天才挤出一句：“那要分人，被你夸是的。”
“是吗？这么喜欢那我每次来都夸你怎么样。”白洛靠在沙发上，把准备好的酒放在唇边等他的下一句话。“说笑了，那我就先去了。”
没有几分钟，一个白净带金丝眼镜的人出现在视野里，不敢靠前，畏手畏脚的站在原地直直盯着懒散靠在沙发的白洛。“有事吗？”
白洛表现的很震惊，眯起眼笑，“原来你会说话啊。”
“刚才撞到你的事情很抱歉，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转身搭在门把上的手停留没在继续，前后进退两难，不想面对任何人却不得不面对的无奈尽收白洛眼底。
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进退两难？没关系啊，你长这么好看留在这里坐着让我欣赏到也不错，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
逗小孩的恶趣味展现的淋漓尽致，什么都不干，看着让人为难的选择，好奇心涌上心头，挺想知道他到底是要去面对有点低俗味的假兄弟，还是在这里坐着供人观赏。
白洛持续加码，就想立马看到他的选择，“你想回去是做不到的了，不如待在我这安安静静的，也就和我聊几句。我一个女的实在对你做不了什么不是嘛。”食指反复摸着酒杯边缘，“说到这倒是我反而害怕你对我做点什么呢。”
那人下定决心般面对白洛说：“不会，我不做什么。”
白洛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