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思之听的心酸,眼角微微泛红,她几乎是快步冲上去,揪住甄白凝的衣领:“所以,那位叫苏里的女生在逼她什么?到底是什么居然让她那么冷静的人都慌了?”
逢宋的手微微地颤抖。
听到甄白凝这样说她,李思之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在心疼她?
这么久、这么久以来,有无数个人听信流言而孤立她,都认为她逢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为了一个男的,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
而今天,李思之质问甄白凝,到底是什么居然让她那么冷静的人都慌了?
逢宋蹲在地上,张了张嘴巴,头痛欲裂。
如果是之前,她回答过,但她回答不了。然而此刻,那个暴雨天犹如狂风卷地之势突袭了她的脑袋。她想起来了一点点,正是甄白凝口中说的“苏里求她”。
周遭的一切声音皆被风揉进了逢宋身后的冷墙里。
她的耳中只有一声又一声的耳鸣。
不知过去多久,逢宋终于靠着墙,硬撑着站起来,脚步浮动地从甄白凝面前接住了李思之将要降落在甄白凝脸上的巴掌。
李思之不可置信地和逢宋对视了一眼。
逢宋回笑,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啪”的一声,很响亮。
逢宋给的这巴掌几乎穿透甄白凝的耳膜。
甄白凝的脸被打得偏过去,梗着脖颈,随之而来的是上脸的火辣感。她第一时间是觉得逢宋疯了,居然敢这么直接地上来扇自己巴掌,她一定要还回去......可任凭无数个想法在她脑海里驰骋,甄白凝还是不敢对逢宋动手。
夏枝愣了一瞬,拉过甄白凝,下意识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甄白凝问:“逢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逢宋很平淡地重复了甄白凝的这一句,视线下降了一个角度,与夏枝相视,“让开,我要解决我的事情。”
夏枝不动。
逢宋:“不让开的话,连你一起收拾,到时候你们连能报警抓我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这句话,让夏枝动摇了。
夏枝侧着扫视了一下甄白凝透红的脸,让了半步。
这是逢宋第一次直面谣言的源头——甄白凝。
人在面对厌恶的人时,情绪总是难控的,但逢宋不是。这一幕,她早在无数次的噩梦里演练过无数次。之前是因为觉得解释好像没多大用处,毕竟没人信她。可现在,逢宋扭头,再度望向李思之,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
李思之的瞳孔是湿润的。
逢宋回过头去,一字一句逼近甄白凝:“你这么讨厌我啊,让我想一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喜欢廖宇钧吗?”逢宋歪脑袋,捋逻辑,“是夏枝喜欢,还是你甄白凝喜欢?或者,你们都喜欢?不管如何,你总不能将廖宇钧对你的漠视情绪转移成对我的偏见。当然,如果你就是这样的人,那我没话说,毕竟你的一言一行,从来没有给我觉得‘我小看了你’的错觉。”
夏枝就站在甄白凝的身前,甄白凝听到逢宋提廖宇钧的时候,迅速描了一眼夏枝的表情。
见夏枝没什么态度后,甄白凝开始反问:“逢宋,是谁给你挑拨离间的勇气的?”
“是你。”逢宋的眼睛如同磨尖的刃深深地扎在了甄白凝的身上,“我原本不想提这些事情,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个外人,可你把我扯进来了,是你让我成为了局内人,是你,一直在逼我成为磨平你们两个人之间隔阂的刀。你的嫉妒促使你把我推上舆论的**,你说我害死苏里,我是个恶人,我该被所有人厌恶,该成为所有人的敌人,这不过是你用来加厚你与夏枝之间如履薄冰的共同感的。”
甄白凝嘴唇颤抖。
她被说中了。
人在撒谎的时候话就会很密。
但逢宋根本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咚”的一声,逢宋一拳打在了甄白凝的左眼上。她骨节分明,揍人时格外有冲击力,甄白凝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往后退,逢宋将她扯回来:“你觉得痛吗?可这只连当时你找人围殴我时候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当时被人打得上学腿瘸了两周才好,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可对付你这种人,只有你和我有一点感同身受时,你才会真的收手。”
夏枝抬起手,就要还击。
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卸了她的力气。
是魏青。
三个人都出现了。
说是护花使者也不为过。
闵济没有靠近逢宋,这是她的姑娘,她在勇敢做自己。
他支持她。
可他此刻心里如刀割般疼痛。
他宁愿当时她赶他走,只是因为不喜欢他而已,绝不可以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绝对不可以。
茅乘绛用胳膊搂住了李思之。
李思之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眼泪鼻涕全擦他衣服上。
“我现在很难受,我不敢相信,她当时该多么无助啊,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茅乘绛眼里也有心疼,他的姑娘总是那么善良,这让他怎么放心出国,留她一个人在国内呢?
茅乘绛拍着李思之的后背:“她有闵济,还有我们这一群朋友,我们会陪着她的,一切都后面会好起来的。”
魏青将夏枝扯到另一旁,俯下身,又开始散发他那股吊儿郎当的味道了:“站这么近看人打人,不怕自己受伤啊?”
夏枝挣扎开,揉着被魏青虎口握住的手腕:“我要报警,抓你们这群疯子。”
“是谁疯?”逢宋快步迈到夏枝面前,视线落在自己胸口倒挂的手机上。是的,她全程都在摄像,夏枝和甄白凝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她拍下来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果然没错。你早就知道真相了,你憎恨甄白凝欺骗你,所以你也想拉我当磨刀石。而今天——”
逢宋从夏枝裤兜里掏出打火机:“你提前去松了煤气罐的阀门,准备了打火机,你想玉石俱焚,其中包括甄白凝和我。你早就看到我了吧,所以才会在甄白凝跟思之谈话的时候,悄悄把藏在屋内的煤气罐挪到了沙发后。我就说,这个咖啡馆装饰得不像咖啡馆,像秘密约会的地方。”
“不可能,逢宋,你在胡说什么?”甄白凝怒吼一声,“夏枝,我没骗你,你要相信我!”
“你们都给我闭嘴!”夏枝呛声。
这位把自己伪装成清白的旁观者,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夏枝:“是,她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同归于尽。”
“你在说什么呀,夏枝,你别胡说。”甄白凝想要阻止她。
夏枝此刻已无力掩饰:“甄白凝,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自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想法,是我从来都在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