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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为与高弗米德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我们不仅当过3年的同学，更是当过2年多的室友，我们住在一间不足65平方平尺的狭窄阁楼上，我们的活动空间非常局促，为了保证充分的活动空间，我们选择坐在地上。
地毯是我从旧货市场捡来的，高弗米德不止一次夸赞我的智慧和挑到好货的本事——他确实应该这么做，毕竟我们住在一起之后，他生活的品质也提高了很多。
和外表不同，高弗米德是个彻底的生活白痴，在我住进这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前，他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真理学院里的马都不愿意搭理的面包。
我不是在夸耀什么，更不是想要炫耀自己对于高弗米德有多重要，以及我是多么照拂这位白痴——只是事实就是这样，我确实帮了高弗米德很多。
所以我不明白高弗米德为什么会在多年后选择对我下手。
最开始我觉得会在90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高弗米德已经变成了“永恒的太阳”，他的信徒无处不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光明神在地表的化身，无人不去赞美对方仿佛金子一般灿烂的头发，过于俊美的面容以及强大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魔法。
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死灵法师。
我龟缩在黑暗森林里——这是一片广袤的土地，中间有一些细小的裂缝，会带领你去不知名的地方。
即便穿越黑暗森林能够大大减短一些路程，但也少有人这么做。
以当时高弗米德的能力，完全可以轰平靠近帝国这边的黑暗森林，把这儿夷为平地。
但高弗米德没有这么做。
我曾经见过一次高弗米德，在帝国覆灭之后。
我从过路的旅人口中得知了帝国覆灭的消息，我有些诧异，毕竟在我看来，帝国是个庞然大物，可在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永恒的。
就像我的同学没人想到我会变成死灵法师，也没人想到高弗米德居然还活着一样。
我永远记得在真理学院的最后一年，高弗米德的哥哥继承了王位，他成为了彻底的落败者，不幸的是，对方显然是宫廷斗争的佼佼者，我怀疑前面那些死亡的继承人都出自于他的手笔。
为了自保，高弗米德不得不逃亡。
学院的最后一年我没有见到高弗米德，听说他在逃亡中去世了。
但慷慨的高弗米德还是提前预付了半年的房租，所以我在那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里又住上了5个月。
我依旧在真理学院里学习文法，学习哲学，偶尔还学习一些炼金术，但我已经不再学习光明魔法，因为我意识到，我毕业之后并不准备做光明法师。
没了高弗米德的阁楼变得宽敞了许多，我不必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只能坐在床铺上，我们也不再需要盘腿坐在地毯上。
那张书桌我也能放置更多属于我的东西，不再担心弄倒高弗米德的那些收藏的书本。
但可惜的是，我学习死灵魔法的事情还是败露了，我和高弗米德一样，狼狈地逃离了真理学院——我没有去拿那间阁楼上的任何东西——我逃到了黑暗森林里。
我身无分文，所以在死后的现在，觉得外界的传闻多么可笑——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拥有一笔遗产？
我比他们更想知道那该死的遗产在哪儿？
我飘荡在空中，用手抓了几下高弗米德的头发——当然我抓不到任何东西——
“你知道的，我没有任何遗产。”
我对他说。
“我也没有任何威胁。”
“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起来，这大概是我难得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就在下个月会前往属于死灵法师的真理之塔。”
“我想你肯定知道真理之塔是什么。”我说，“就像你们那些光明法师一样，进入之后就再也无法出来……啊，当然也有例外，毕竟你就出来了。”
“老实说，我很惊讶。”
我对高弗米德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去真理之塔。”
“你在逃亡的时候，连初级光明魔法课程都没有通过。”我记得那是高弗米德挂科的第三年，当时真理学院内已经有了共识。
——高弗米德大概是无法毕业的。
当然这句话是在说谎。
我知道高弗米德为什么会去真理之塔。
真理之塔位于大陆的南端，与黑暗森林遥遥对望——这里是属于光明法师的梦的家园——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这很难断定。
无数光明法师的枯骨成为奠定这座真理之塔的基石。
这是一座无法离开的法师塔，除非你已经明白了所有规则，关于光明魔法的，又或者是世界本源的。
没人能够从那里出来。
这就是属于法师们的死亡之塔。
我猜那个时候高弗米德正在被自己的兄弟追杀，他光明魔法稀烂，体术也很一般，也许是迫于无奈，他最后钻入了光明之塔里。
“蠢货，白痴。”
我看着高弗米德的后脑勺说。
“你是蠢货和白痴！”
我又一次重复！
知道高弗米德进入光明之塔的时候，我正在上文法课，该死的白胡子老头突然想教我们写花体字——过于装饰，显得不太实用的那种。
我当时正在我写的字母上描摹去一朵花，也可能是一艘船或者树叶——反正我正在装饰我的文字。
我很认真，但有人却小声对我说——
“他死了。”
我手中的花画偏了，墨水滴了下来，我转头去看打扰我创作的人，发现是一个生面孔。
“谁？”我其实想问他是谁，但兴许是我的问话太简洁，他理会错了我的意思。
“伊齐基尔·高弗米德。”他飞快说。
伊齐基尔·高弗米德？
我意外地看向他，“他做什么了？”
“他进入了光明之塔。”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惋惜，他三角形的眼睛小心打量着我，“我只想说别难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用身边的布，擦干净了信笺上滴上的墨水。
“光明之塔？”我说，“他是个蠢蛋和白痴。”
“没人能够从那里出来。”
“是的。”对方说，“他确实有些不太聪明。”
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无趣，他很快又离开了我的座位旁。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最后选择握成一团塞到了口袋里。
高弗米德当然是听不到我的抱怨的，他穿着自己的晨袍，给自己弄了点早餐——和多年前一样，看着就难以下咽。
“笨蛋。”我又说。
“我不懂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杀我。”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任何遗产。”我当然知道高弗米德明白我是个穷光蛋，我们唯一的财产估计都在那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上——但我猜在房租到期之后，这里的东西应该都已经被扔了一干二净。
“我即将进入死灵之塔。”就像光明法师们有自己的真理之塔一样，我们死灵法师也拥有这个，还记得我前面提到的我和叔父在贩酒路上看见的那一个吗？
“只要进入死灵之塔，我就再也无法离开。”我嘲笑高弗米德的愚笨，“你根本不必这样杀了我。”
“当然你如果说你是为了正义的话，我会为你鼓掌。”我说。
高弗米德当然听不到我的话，所以我只能自言自语。
我看着高弗米德吃完了那一份难吃的吓人的早餐后，对方慢慢离开了房间……我想跟着出去，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我最多只能到走廊的位置，然后趴在走廊旁，看着高弗米德通过那窄窄的楼梯往下走去。
不得不说，这栋房子真的很像我们曾经租住过的那一栋。
狭窄的楼梯，木质结构的房子，还有屋顶的阁楼。
我不明白高弗米德为什么这么做，兴许他是个念旧的人，怀念过去的日子——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很有趣，于是我笑了出来。
我又飘回到高弗米德的卧室里，然后趴在了对方的床铺上。
我撑着脑袋，躺在那里，然后伸手拿过一本高弗米德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书——
“光明魔法入门？”
我疑惑地读出这本书的标题。
再次觉得高弗米德大概是疯了。
于是我干脆打开了这本书，想看看150年后的现在，光明魔法入门是否有什么新的变化——
然而当我打开看到第一段的时候，我就吓得摔掉了手中的书本。
这根本不是什么光明魔法！而是该死的死灵魔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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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