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几人是一刻也没歇息,参加这次任务的都被周景召集到了办公室。
还是那张白板,周景抓着记号笔分析了一通,一群人意识开始清晰,明白了要从这个zizi入手。
说完一大堆,周景抬手瞄了眼表,“工厂现在上班了吗?”
…
·
许岁良从前待在基地真没这么累过,熬了个一天一夜属实有些吃不消。
车子开往目的地半小时,许岁良在摇摇晃晃中昏迷了过去。
车里寂静,主驾的周景和副驾小憩的许岁良脸上都挂着倦怠,做这一行没有容易一说,全都靠着一身正气凛然支撑着。
“——”
到地方时,车辆停在了门口。
刑警队执行任务时讲究低调,带的人不多,就许岁良和周景两个人。
放从前,许岁良会觉着周景这是看不惯自己故意折磨,但放在现在,两人是从前天还八辈子打不着杆的人,而此刻,他只是作为一个老者带领新者去长见识。
但许岁良还是不舒服,他一天的休息有块儿表,现在的休息时间连表的一半都没走完。
…
一分钟后,周景往车窗外扫了一圈,他解开安全带朝身旁打量一下,许岁良依旧梦着周公,双手环胸,脑袋低垂,是再过几小时就得掉了的程度,一身骨头软在椅子上,睡得吊儿郎当。
周景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
半分钟,突然的一道重金属将许岁良给推上了浪潮。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听,耳朵里被塞进了一个蓝牙耳机。
许岁良烦躁地取下耳机,带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猛瞪向了一旁的罪魁祸首。
周景关掉手机里的音乐,随手扔了一瓶风油精给许岁良。
“醒醒神,腰杆给我挺起来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许岁良骂了一声,抓着风油精和一只耳机踩上了地面。
他撵上周景的步伐,满肚子火气,“我他妈工作一天了,你有没有点儿常识?”许岁良将耳机甩给他,“我要有个什么心脏病,就你刚刚那么一下,指定猝死在睡梦中!”
周景接过看了过去,突然退后几步掐上了许岁良的双肩,不知道这货摁哪个机关上了,他疼得嗷嗷叫唤,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个透。
松下力,周景用力地拍了两下许岁良的背,示意他向前走。
“还是那句话,受不了滚回去。”周景在门卫面前出示了警证,领着许岁良很顺利地走了进去,“刑警队不是好混的地方,不是你一个人,每个人都不轻松。”
这句话是没错,许岁良没有反驳的余地,揪着张脸揉了揉自己的肩头。
他刚刚在车上睡姿不好,浑身上下直叫嚣不对劲,被周景那么一捏,那股酸痛感也随之消散而去。
进入内部,周景便开始打听。
这位名叫肖强的在工厂里倒是挺出名,几乎是无人不知,而两人问着就只有这么几句话。
“他上个月就没在里边工作了。”
“肖强啊?肖强他早就没在里边工作了,和师傅闹别扭了。”
“那事情就大了,他师傅把他女朋友给上了,当时这工厂里闹得沸沸扬扬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的内容,周景和许岁良互看了一眼。
…
半小时后,两人找到了肖强的女朋友,也是一个厂的。
周景停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前,满脸冷峻地出示了警证。
“认识肖强吗?”他开门见山。
姑娘在周景的脸上和许岁良的脸上交汇了一番,而后懵逼地点了两下脑袋。
“知道他在哪吗?”周景问。
姑娘摇头,“不知道,我们早就断了联系。”
“之前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许岁良紧接着提问。
姑娘顿了几秒,翻起眼球一会儿才说,“一个月前吧,他和一个叫zizi的聊得特别欢。”她说,“听说是游戏上的好友,天天就开语音聊天,一回家就开始,晚上也不睡觉,不知道在干什么大事。”
“我们同居,他是我前男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姑娘一副惋惜的模样,“当时我因为这个和他吵了好几次架,他和我说他在谈生意,做成一单生意能拿几千元。”
“但我实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了,后面就断了联系。”
“好的,谢谢了。”简单几句,周景冲他轻点头,扯着许岁良的手臂就朝外走。
许岁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匆忙干嘛呢?”
“左手边,后面。”周景压低着声音说。
许岁良扫了一圈,不知不觉间已有不少人的视线丢在了他们的身上。
…
坐上车子,周景踩下油门驶往了警局。
许岁良不解地瞄了他一眼,周景面色沉重,脑袋里不知道在酝酿什么,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到一通电话后更加沉重了。
“警官,我要报案。”那边传来哆嗦的声音,带着哭音,显得有些崩溃。
……
·
回到警局,周景再次传呼了替罪羊。
这次他亲自审问,许岁良疑惑地在外边儿看着,两人的交谈连五分钟也没有,周景再次走了出来。
“和肖强一个工厂。”周景拍拍许岁良的肩,领着他向外边儿走,“低价嫖,第一波钱不是主要,只是一个幌子。”
许岁良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跟着周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审讯室。
五分钟后,周景再次召集了参与这次任务的一波人。
此时此刻许岁良已经有点儿心力交瘁了,坐在转椅上,眼盯白板,揉着眉心看着周景分析案件。
“在座的应该都知道拉群给奖励的这种骗局。”周景抓着笔,面朝一堆人,视线却停留在了许岁良的身上,“我举个例子…”他手掌对准许岁良,“许副队处于一种金融危机下,急需用钱,想着办法搞钱。”
许岁良缓缓鼓起了腮帮子,有证据怀疑他这是刻意报复,慢条斯理地丢去了一根中指,脚尖点地,小幅度转着椅子。
周景挪开视线,“我。”他手指自己,忽略了许岁良的不满,“抛出了好处,能快速地解决许副队的金融危机,只需要他替我做一点儿小小的事情,他将会拥有一大笔财富。”
“而这件事情就是顾客源。”周景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工厂两个大字,“为什么说这件事小?”他又写下低价两个字,“便宜的东西谁都喜欢,所以这只是一张嘴的事情。”
“两个替罪羊都有一个共同点。”周景看向众人,笔端指了指工厂两个字,“他们都是一个厂里上班的。”
“现在互联网发达,游戏装备能卖钱,拍视频能赚钱,渠道很多,但同时,线上也是可信度最低最危险的地方。”
周景圈上了工厂和低价两个线索点,在他的一旁写下了肖强两个字,“因为我们不知道背后是怎样的人在操作,人在迫在眉睫时什么事都可以干,往往会被一点儿好处所吸引。”
“而肖强。”周景笔端敲敲写上去的两个字,“他就是被吸引的人,背后的人也利用了这一点让他替自己卖命。”
“肖强是中间人,和替罪羊是同样的作用。”许岁良言简意赅地总结,眼不离周景认真的容颜,“他也是无辜的,傻到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他唇舌微顿,刚准备结束发言突然想到了周景车上的那句“他早就发现了是我们”。
许岁良眉头一皱,停下了自己悠闲的摇晃,“现在联系不上这个人,他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陈坚不认可地笑了几声,“他是中间人,这背后还需要替罪羊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灭口了?”
周景瞥了他一眼,“还记得昨晚那个房东吗?”没等回答,他说,“他儿子和肖强是好兄弟,昨天我留了一个电话,今早他来报了案。”
“……”
话毕,现场噤若寒蝉。
“肖强死了。”周景的眼神慢吞吞路过一群人,“一个人的利益价值是有限的。”他转身又在白板上写下互联网三个字,“刚刚我有提过,互联网发达,渠道很多,只要凶手想找,像肖强这种人多得是。”
“CSGO。”许岁良插了嘴。
周景认可地点点头,“不止这一个,所有游戏都有可能,每个人爱好不同,广撒网才有这个底气去灭…”
“叩叩!”
一道门响打断了周景的分析。
里边的视线齐刷刷地放了过去,王余生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眼神定位似地放去了周景的脸上,“周队,人带来了。”
·
安静的房间内,男人的哭声凄惨。
许岁良接了杯水送过去,“喝点儿吧,水都被你哭完了,补充一下储量。”
周景恼火地瞥了他一眼,打开了录音笔,和男人隔着一张桌子开始询问。
“这次报案起因?”他明知故问。
男人垂着脑袋静了半分钟才算缓和些,“星期五晚上,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网吧的,我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他就在楼底等我,我下去时却不见他的人影。”
他说着又抽泣了起来,“我就到处找,给他打电话,他当时还在这附近,然后我就按着声音找到了一条巷子。”
男人痛苦地捂住头,“我看见有个男人迷晕了他,在巷子里把他解决了。”
男人讲到这儿声音都打起了颤,“我因为太害怕了就没敢上去,然后我跑了,后面再回去那儿已经没有人了。”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呢?”许岁良发出了疑惑。
男人疯狂摇头,“我太害怕了我…”他哭了起来,“我连家也没敢回,我怕我见死不救他的鬼魂来找我。”
许岁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真心为这些怂货默哀。
录完笔录,许岁良以为终于能休息时王余生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周队,史家坝发现一具女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