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看武术画本子?”少姜抬头看望向那个女娃娃,她曾问过自己,女孩子能不能习武,自己却未回答。
女孩子可以,但是她不行。
“我,我从书房中随便找的,习字累了就随手翻翻。”花音子随意寻了个借口。
她问过姐姐,女孩子可以上战场吗?姐姐只是看着她皱眉,没说话,想来姐姐是不喜。
她的祖母说,父亲是被土匪所杀,丢弃在山上的,他的身上满是刀痕,没一块好肉。
小小的她已能辨是非,所以她拼命活着,妄念能同金国北大王完颜谷喜那般,成为女将军。有朝一日站立在城门上,一声令下,军兵拥洪而出。
可是姐姐这关又该如何过……
“你也不要总看着书,小心累着眼睛。”少姜瞧着懂事的孩子,只觉得更心疼。孩子每日都坐在书案旁,将几本书册上下来回翻,全然不似同龄孩子一般爱玩。
花音子轻轻应下,心却有些虚。
“你温哥哥说为你寻到位女先生,不过就是离得远了些,所以要将你送去,你可愿意?”少姜斟酌片刻后又开口,这是如果花音子不愿意,她绝不会勉强。
“我愿意的。”花音子忙不迭的开口。
少姜心中感叹,多懂事的孩子。随即二人开始整理起花音子衣裳物品。
长乐宫。
皎白的蟾光洒在琉璃金砖上,婉转悠长的琴音袅绕着宫殿四周。恍惚见得见墙头一宫御乐师小人抱着竖琴,轻婉之声响彻宫道。再一定睛,实则是殿内木棉树越墙而立。
一道急促的脚步自宫道拐进长乐宫门,不停地向殿内去。
“可查到那人是谁了?”晏安绫白皙的手掌轻按止颤动的琴弦,扬首朝着奔进殿门的静苋,语气略快。
“回,回公主,那人,正是金国摄政王。”静苋急促喘息,赶忙回话。
晏安绫美眸飘向殿外,又缓缓收回,柔抬左手,继续拨动琴弦,奏着《山雾青》。
“本宫最爱这首曲子。”晏安绫阖眸倾耳听着曲音。翕忽手中加力,琴声变得铿镪顿挫,如山崩倒塌,如瀑水倒流。正涨向激昂之时,琴声却停了。
“可是,却没人与本宫同赏。”
静苋闻言,几步走到晏安绫旁,恭敬行了一礼道:“公主碧玉年华,身份又尊贵,姻事自然水到渠成。一直无信,不第是陛下与娘娘要多加参看罢了。”
“呵呵,你不懂。”晏安绫讪笑着,垂首捏起一根粗线,漠如地猛得一拽,继续道:“宫中只我适龄未嫁,婚事亦早晚不定。待的不过是,异国和亲去罢了。”
静苋将头垂的更低些,这话她不敢应下,不过公主令她去查探那位摄政王又是何用?
“既然会被人选择,不若我自己选择。”
“公主殿下!”静苋猛可下跪,公主此言是要,与那金国摄政王……
“你这么怕做什么,不过是走一条稳赚不亏之路,本宫可不嫌丢人。”
她虽很受宠。但那些恩宠,几分假掺着几分真,怕是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金国国君是垂髫幼子,夏国国君亦是艾老之年,她如是老实等嫁,便是在等死。
眼前这位亲自来赵的摄政王,年轻英俊,位极人臣。她相信,以她的样貌与主动,加之一些药引,应不难拿下。
“公主请回吧,摄政王爷今日还是不想见客。”守门钱内侍通传罢,出来无奈地告知晏安绫。
晏安绫堆笑,面上却无有恼意,扭头又走了。这是她来此的第三日了,不说有意无意,便是有礼,也要对她敬三分吧。可是此人却。
乌云压树,树摇不止,近日要来一场大雨了,正是天赐良机。
既然如此,别怪她愿意已身设局了。
“静苋,明日,你与我再来这最后一趟。”
果然,第二日是个雷狂暴雨天,黑蒙蒙的雨倾盆而出。浓沉得倒在槐树翠绿叶子上,发出哄啷的声响。干脆利落地将多日的热闷浇了个透彻。
“怎么来这么慢啊?摄政王都问了奴才好几番了。”钱内侍接过静苋手中的饭盒,嘴上不止埋怨。
“雨势太大,走的慢些,公公勿怪。”静苋披着宽大的斗笠,身形样貌皆让人认不出,递过去食盒时还不忘压低声音。
钱内侍哪有那心思再跟她多言,屋里那个冷冰棱子就要利穿他了。他赶忙合上门撑着油纸伞进去。今日雨大,便徒留就他一人当值,多事皆要他做,又要送饭又要守门。
静苋快步跑到门外的一棵樟树之下,晏安绫与正亲撑着伞安静等着,身后隐着位身着斗笠的男子。
晋王府内。
“雨真大,不知道他可到都城了,亦不知那可下雨……”少姜望着檐外那道流水溪河,因为雨水过多,也有些漫涨出了。
“少姜姑娘……”
少姜回头,是侍卫首领。
“宁侍卫,有何事么?”
宁侍卫面带为难道:“城门有好些树倒了,人手不够,上司让我来请教一下您……”
少姜望向远处仍在闪着的几道雷电,心想就今日雨如此大,华君泽也不会出门吧。随即她点点头道:“那你们去吧。”
宁侍卫伏下披着斗笠的背,恭敬行礼后撤退。
郡邸门前。
就如此待了两刻稍过,斗笠男子轻脚爬上屋檐,跳了进去。只听一沉捂之声后,无声再传。
晏安绫颔首,持伞缓步向院门走去。
屋门吱呀一声开启,女子潮湿的绣鞋探了进去,再是轻伞声落地,门阖。
“你是,谁?”案后的华君泽已恍惚半晌,依旧强撑着手臂狠按着额角,他发现饭菜竟被人下了药,所幸用的不多。
“尊贵的摄政王殿下,飘然欲仙的滋味如何呢?”晏安绫望着那双魅惑狭长的眸子,轻笑出声。饶是你摄政王再有本事,也不能耐这“欢情香”几何。
“该死,你胆子……竟如此大。”华君泽狠捏着臂膀,他不能就此倒下。
“呵呵呵,这便是胆子大了?”晏安绫执手向首上的金簪用力拔出,墨发顿泄。她搦着发簪娜着身子向华君泽靠近,将身子贴近他后背道:“那如此又算什么呢?”
华君泽用力摇摇头,却教晏安绫的发香直冲他鼻腔,清醒了半分。他看清晏安绫手中的金簪,趁着清醒将其猛然夺下后推开她,强行站了起来。
晏安绫啊一声惊叫后退,他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意识。
华君泽怒目而视着晏安绫,下劲将发簪对准自己的肩胛,迅速刺进去。
“安心公主,今日之事,本王将历历如绘。”
华君泽破门而冲进雨幕,冰冷与阴潮将他又唤醒几分。
少姜正拿着果实要向嘴里填,忽闻到院外一阵窸窣声。她赶忙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攥紧在手中。
来人应不是府内仆人,也应不是宁侍卫。
“谁?谁在外面?”少姜壮着声音问道,那人闻言后脚步却未停,直直朝院子过来。
“你,华君泽?”少姜看清逐渐靠近的颀长身影,一身金线墨衣因黑水沁透,紧紧黏贴着紧实的线条,凹出腰身。
“姜儿……”华君泽终于见到他想见的姑娘,只是狼狈至极。
“你怎么了?肩膀上的伤口又是哪来的?”少姜拧着眉向他肩上的红簪,他即是贵客,又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看着尚像似个女子的发簪。
“我中毒……了。”华君泽瞧着毫不顾及又靠近他的少姜,心头一软,力气仿佛丧尽,直直地要倒向她。
少姜闻言咬咬唇,见着他就要靠过来,只能先执手撑着他的胸膛,让他先立稳,口中急忙道:“我扛不住你,你,你随我过来。”
华君泽捏捏拳,一手搭在少姜肩上,耷拉着脑袋缓步由少姜拖着他向屋内去。
华君泽暗笑着,因为他感到他的手碰到了个有弹性的东西。
“你别,唉,算了。”少姜说了半句就闭嘴了,他都这样了肯定不是故意的,她说出来不就是让二人都难堪吗?
“伤口倒还好,便是这个香药……”少姜查探一番榻上湿哒哒的华君泽,难解。
“嗯?”华君泽半争着眼微笑着看着少姜。这个视角,很像夫妻入眠前的那个场景-“夫君,我来啦。”
真是飘然欲仙的药。
少姜她要如何解啊?那可是天下第一香药“欢情香”,这次就是她师傅来也解不了了。要么他硬抗过,要么。
“那个,我给你找个,额,花娘吧?”少姜硬着头皮向他开口,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你敢!”华君泽咬着牙,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根本就,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毕竟此药无解,你此刻要么硬抗,要么花房咯?”少姜肩膀一缩,她一清白姑娘,她也是没法啊。
“哼哼,你凑过来我同你讲,我这还有个办法。”华君泽无力的阖上眸,一身潮糊在身上,令他觉得一阵恶意。
少姜乖巧地刚凑过去,刚靠近他的脑袋,脖子处便传来一阵冰凉。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又被华君泽一席卷进榻内边。
“姜儿……就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