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陈述报告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徐志洲走到了我的面前,对着手下人说:“去核实园丁以及经理的人证。”
待人几乎都离开时,他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他说的…”
为等他说完,我打断道:“没错,婚礼开始到事件发生经过结束时,我一直在他旁边。”
那就说明,许卿歌的自证并无缺口。
徐志洲也深知,去核对园丁和经理口供的同事们也只是走过过场,大概不会和许卿歌说的有什么出入。
他没再对这说什么,而是看着我问:“要不要去看看成功的审讯?”
成功是极有可能打破许卿歌谎言的唯一突破口,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就是许卿歌反将一军的原因,而那原因可能就是破绽。
我想了想还是跟着徐志洲一起来到审讯成功的隔壁审讯室。
他给我递来一个耳麦,里头的声音也就因此而传来。
“成功,驰锐最高执行者,董事长兼CEO。”
而坐落在审讯椅上的成功倒是没有许卿歌那边的游刃有余,他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对其拷走的不满,他说:“对没错,还需要我自我介绍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成功,你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抓来吗,你涉嫌犯罪,故意杀人知不知道。”
成功不以为然:“我都说了我和那人不认识,那人不是也说了他根本也不认识我。”
成功拙劣的演技使得坐在他面前的审讯员都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窥到这一点的成功索性开始闭口不谈的说:“我要等我的律师来,我律师来之前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这边这个啥也不说,就要等律师来的人也是让审讯员极为头痛。
此刻,手下的同事传来一份调查结果。
“徐局,那狙击手身份确认了。陈凯,陵城本地人,当过五年兵,因为身体出现了状况而从兵队里出来,现在是无业游民。”
徐志洲翻阅着那份结果:“兵?什么兵?”
同事揉了揉鼻子:“炊事兵,给部队做大锅饭的。”
这是…专业不对口啊。
徐志洲点点头,最后只得出一个感慨:“很有志向嘛。”
说罢,他拿着报告走进审讯室,对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不速之客,成功倒是显得没有许卿歌那样的大度,他立刻嚷嚷着说:“哎哎哎!你们,你们可以这样随意的吗?”
但还未目光所及,徐志洲就率先开口:“成叔,是我啊。”
成功叽叽喳喳的一停,然后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仿佛见到亲人一般的立刻诉苦着说:“小洲啊!你是南江分局的?快来,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办的是什么事啊,我是被冤枉的,他们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抓来…”
徐志洲关上门走进去,给审讯员做了个手势让他出去,对上成功有些不理解的表情他看起来特别乖巧的解释着说:“手下人不懂事,我来。”
听着徐志洲的措辞,成功老狐狸一样的眼睛亮了一瞬,他试探着问:“小洲你是…?”
徐志洲大大方方的:“托上级领导抬举,小辈刚当上南江分局的局长。”
成功眼睛一滴溜,然后感觉恭喜着说:“小洲你真是出息了!同你的父母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徐志洲眉眼弯弯的摆了摆手:“小官小官。”
他这被奉承笑的看不见眼睛以及言语中明里暗里是被暗箱操作上位的样子倒是做的像模像样。
审讯室外不少的人看了都捂嘴偷笑。
“对了成叔,您这是…这是为啥被他们抓来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徐志洲切入正题切的毫无痕迹,成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嘴先替他开口着说:“对啊,这里面有误会,他们非不听我说。”
倒是徐志洲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他作出一副认真审阅档案的样子,然后摸索着下巴道:“成叔您这…怎么会牵扯到命案里。”
“这都是误会,误会。”
徐志洲抬眸:“误会?”
成功张望来张望去,“对,是那个谁把我抓进来的,小洲你可要给我狠狠的惩治他,他这没证据胡乱把我抓来,我成功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得帮我好好罚他!”
成功不知道,把他扣下的罪魁祸首就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他面前,打磨观察着一副全然不知的无辜模样,时不时对上成功颇为愤怨的眼神还赞同的点了点头,话毕徐志洲打手一伸说:“来,把那个混账东西带下去打个几十大板。”
徐志洲说的大义凌然,成功却有些迟疑但又尤不疑他这对自己的态度着说:“大…大板?二十一世纪了,警局还在施行这种惩罚吗?”
整个审讯室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却任记得心中要有纪律,因此憋的脸颊通红,更为滑稽可笑了些。
徐志洲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连嘴角都没掀过一丝弧度,肯定的点点头说着:“祖上传下来的良好家风,小辈不能忘。”
见徐志洲说的有板子有眼,成功眼角抽搐着也接受了这个理由的“哦…哦”了两声。
“许卿歌…”徐志洲依旧摩挲着他的下巴,而然后从信息调查里抬起头:“这个人的名字很耳熟啊。”
成功不疑,只解释:“孑傲的一个公子哥。”
只是说这话时,他轻咳着掩了掩嘴。
徐志洲一拍桌板,一下子把成功虎躯的身子吓的横肉一颤,徐志洲指着信息调查着说:“就是那个商界天才少年,孑傲背后的王牌对不对?!”
成功没有对其的形容表达同意的动作或者言语,而是嘴角哼了声,那样子讽刺的很。
徐志洲一双锐利的鹰眼目光如炬的盯着成功,在其视线重新看回来之时恰好收敛光芒,他故作苦恼的抬头。
“成叔您怎么会和这个人牵扯上关系,还是…”徐志洲低头用指尖划过那“鉴定死亡”四字后,瞪大眼睛:“还是,还是枪杀案。”
成功老狐狸的眼睛一转,他冤枉不已的哀嚎着:“这都是误会啊,你看看你成叔怎么可能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就是那小子非把我抓来说和那狙击手脱不了关系!”
徐志洲却把报告反盖过去,“成叔,你这样我可帮不了你。”
成功怎么会不知道,他谨慎的很,一旦徐志洲把事件矛头指向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上,他就是一味的说着是那小子把我抓进来,我和那狙击手毫不相干的类似借口。
成功倒是佯装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说着:“什么,你成叔不知道啊,小洲你问,你要问什么成叔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只为证明我的清白,也不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
徐志洲正经盯着他,抬手:“你出去。”
一侧的记录员有些疑惑:“徐局…?”
徐志洲头也没转:“我现在是局长,告诉我,面对领导的吩咐你要做到什么?”
记录员:“无条件服从安排。”
徐志洲没再说话,而记录员也拿着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其实这也算徐志洲的一个计划,叫记录员出去,是为了让成功放下戒备,好让其看到他面前是一个靠背景上位而脑袋空空的无用之人。
所以审讯室外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但看到面前的单面镜也被一并按下了黑幕,所有人才惊慌失措起来。
“洲哥这是…”一位同阿威同时期就跟在徐志洲身边的年轻小伙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墙壁发出了质疑声。
审讯室里除却我,年轻小伙还有刚刚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记录员,再加上一个刚入警局不久的警察就没了。
“徐局这么做,是不是不符合规矩啊。”
这位年轻的警察资历尚浅,满腔都是对正义的执行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因此在此刻也只有他大言不惭的对徐志洲评价两句。
“安医生…”
记录员却朝我走来,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还不知道她要干嘛,就看到她摊手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正放在她手心。
她看了眼面前黑漆漆的屏幕:“这是徐局偷偷塞我手里的,而且…”
她把抱着的审讯笔记打开,上面有鬼画符几个字,那两人不由得凑上来发出来自心底的疑惑:“这是什么啊?”
我见了,倒是笑了出来。
两人却尤为不解,挠了挠头正疑惑我为何发笑,就见我询问审讯员说:“你怎么知道这是给我的?”
审讯员说,“我很早就听说过徐局的字颇有自身风范,曾研究过,这上面写的是…“安雀儿”,对不对?”
不错,徐志洲的鬼字曾被他父亲打手板,打屁股都不曾改过来,等到他年纪长大了一些,徐父还心存妄念的安慰自己说,说不定孩子长大就明白了,就能改过来。
却不曾想,十五岁的徐志洲咬着毛笔头,墨水沾染在他胖乎乎的脸上,他叉腰颇为骄傲的说:“洲哥我自成一派,这字体便是我独属的了!”
徐父感觉天都塌了,就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徐志洲打,混乱之中,那小子挥舞着宣纸,而宣纸上的鬼画符在空中飘荡,在哀嚎和声扬中,他大喊着:“自成一派!”
说来也奇怪,我也是在一次偶然交接工作时,在一侧看到徐志洲借笔写下工作日志时看到了他的鬼画符,他眼瞧着就忍不住问我:“怎么样?看得懂吗?”
我定眼一瞧,淡淡扫了一眼后只说了句:“你挟持的挟写错了。”
徐志洲瞪大眼睛,检查了只写了一半的日志,发现却有其错时,他声音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传来:“你竟然看得懂我的字。”
我收拾药械的手一顿,然后:“很难认吗?”
徐志洲大呼一声,我被吓了一跳,只见他说着:“我的字体在你面前,就这么无所遁形,这让我特别的受挫!你知不知道我活了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一个能看出我写了什么的人。”
故此,他把哀怨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把药械放下,抱胸:“嗯,抽象体的字体,我也略有涉略,不过这比较孤陋,你也不必这么伤心,我也可以装作认不出来的样子,就当做…”
他依旧愤愤不满的看着我,我扬唇接而道:“就当做你的字体还是那么的独特。”
徐志洲扬拳,作出要打我的样子。我头也没抬的说:“不要啊,洲哥哥不会因为认字这种小事而打我吧~”
我说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吐了,更何况徐志洲,他扬拳的手暂时放下,捂住嘴巴作出呕吐到没办法的姿势。
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在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抱着配好的药物朝他挥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