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卿的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屏幕上的视频编辑软件正渲染着最后几帧画面。凌晨的训练室里只剩她一个人，显示器冷白的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
"这个镜头得放慢..."她小声嘀咕着，将进度条拖到两人最后肉搏的片段，调整了播放速度。画面中，两个游戏角色在毒圈的边缘殊死搏斗，拳头砸在防弹盔甲上的特效被慢动作渲染得格外清晰。
程子卿点击保存，将视频导出，命名为《职业选手被路人逼到拳击决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勾选了"高清画质"选项——尽管这意味着上传时间会需要更长。
鼠标箭头在发布按钮上悬停了片刻。作为职业选手，她很少公开发布个人对战录像，尤其是输掉的比赛。但这次不一样。这场对决太特别了，特别到让她在结束反复观看了十几遍。
贴吧的"绝地求生"板块在凌晨时分依然热闹。程子卿的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回复数就迅速攀升。
【1L：卧槽！真是鹰眼本人？】
【2L：这路人什么来头？能把职业选手逼到这份上】
【3L：最后那波肉搏看得我手心冒汗】
【4L：寒江雪这ID没见过啊，新冒出来的大神？】
程子卿扫了眼评论区，没有回复，直接关闭了网页。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宿舍休息。走到门口时，她又折返回来，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寒江雪绝地求生"，结果寥寥无几。
"奇怪..."她皱了皱眉，将这个ID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三天后的午休时间，林清寒一边吃着外卖，一边随意地刷着手机。连续加班后的补休让她终于有机会喘口气。社交媒体推送的游戏视频一个接一个被划过屏幕，她正准备关闭APP时，一个熟悉的画面让她的手指猛地停住。
那是她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准确地说，是对手的视角。
"这...这怎么可能？"她连忙点开全屏。视频标题赫然写着：《职业选手鹰眼-Qing被神秘路人逼到弹尽粮绝，最后竟靠拳头决胜负！》
视频播放量已经突破十万，评论区热火朝天。林清寒点开了视频详情，是一个转载的视频，但评论区标注了原始出处。
"原来她是职业选手..."林清寒喃喃自语，视频完整记录了她和程子卿从狙击对决到最终肉搏的全过程，弹幕密密麻麻地飘过：
【这走位太风骚了！】
【职业选手的压枪我跪了】
【寒江雪是谁？求科普！】
【最后那拳绝了！】
林清寒看着自己在别人镜头里的表现，一种奇异的羞耻感与自豪感同时涌上心头。她从未想过自己玩游戏的样子会被这么多人看到、评论，更没想到对手竟然是个职业选手。
最让她意外的是视频最后十秒——程子卿在录像里打开了麦克风，用她清冷的声音说了句："打得漂亮，寒江雪。"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在林清寒心里激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反应。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开评论区。
下班回家的地铁上，林清寒戴着耳机，把那短短7分钟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程子卿每次换弹的节奏都精确到毫秒，走位时永远保持有掩体掩护，甚至在最后肉搏阶段，依然保持着冷静判断。
"这就是职业选手的水平啊..."林清寒轻声感叹，心里却升起一丝傲娇的念头，"但最终我还是赢了。"
回到家，林清寒鬼使神差地在电脑上搜索"鹰眼-Qing"。
——职业联赛精彩集锦、战队专访、技术分析视频...她这才知道自己那天战胜的是怎样一个对手——程子卿，电竞俱乐部TNG的主力狙击手，去年全球邀请赛MVP候选人。
林清寒点开程子卿的微博主页，最新一条动态正是被转发那个对战视频，配文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有意思。"评论区里粉丝们各种猜测：
【鹰眼都说有意思，这人肯定不简单】
【求扒寒江雪是谁！】
【会不会是哪个职业选手的小号？】
林清寒的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摩挲，程子卿的微博头像是一张侧脸剪影，棱角分明。她点开关注按钮，却在确认的前一秒停住了。
"加了说什么呢？'嗨，我是那天打赢你的路人'？"林清寒自嘲地笑了笑，关掉了页面。
与此同时，TNG俱乐部的训练室里，程子卿正在和教练分析这段对战录像。
"这个寒江雪，"教练指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你确定不是职业选手？"
程子卿摇摇头："打法太野了，没有系统性。但..."她调出几个关键片段，"这里的预判和这里的反应速度，绝对是顶级水平。"
"找到这个人。"教练拍了拍她的肩，"青训队正好缺个好苗子。"
程子卿点点头，打开游戏好友搜索栏，输入"寒江雪"。玩家资料显示：等级78，KD值3.2，最近上线时间两天前。没有战队标签，没有比赛记录，完完全全的普通玩家数据。
"奇怪..."程子卿皱眉，"这种水平怎么会..."
她的自言自语被推门进来的队友打断："鹰眼，采访时间到了。"
程子卿应了一声，随手给"寒江雪"发了个好友申请，然后关闭了电脑。
林清寒此时她正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程子卿的微博界面。
"她只是觉得比赛有意思而已，"林清寒对自己说，"又不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
她打开游戏客户端，犹豫了一下，在搜索框输入"鹰眼-Qing"。系系统弹出玩家信息——竞技分数排名前0.1%，本赛季击杀榜第七，战队标识闪闪发亮。
林清寒的手指悬在"添加好友"按钮上方，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算了吧，"她关掉手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下线后五秒钟，一条来自"鹰眼-Qing"的好友申请，悄然出现在她的申请列表里。
在城市的另一端，程子卿结束采访回到训练室，发现电脑屏幕上好友申请的状态仍然是"等待中"。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明天还有训练赛，她需要保持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