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是父亲?”沈清寒眼底亮了亮,他忙放下风筝,伸手想来拿这信纸。

嬴嗣音见状,原是打算拿给他的,这时候又使了坏,忙一把就将这信纸给收了回来。

沈清寒伸出去的手指扑了个空,他有些不乐意了,便拧过身子去别扭了一句,“侯爷这是何故?”

嬴嗣音单手执信,用两根纤长的指头夹住这信纸边缘,他将手微微抬起一些,挑眉看过沈清寒后,又才将这信纸重新收回自己的衣襟里,这时一本正经的对着人道,“本侯千里迢迢把这家书给你带回来,你却一声不吭,一言不发就想这样白白拿走?”

沈清寒不解,“千里迢迢?”

嬴嗣音道,“咳,就算不是千里迢迢,那也是费劲周折、吃遍苦头,再说就咱们岳父大人这脾气,本侯能从他手中拿到这东西,那都得受了他多少委屈?”

“岳,岳父?”沈清寒结巴一句,他慢了半拍才抓住这嬴嗣音话中重点,“你别胡说八道,谁是你岳父大人。”

他软着嗓子嗔了一句,说完也不再动手去抢,反倒是手里抓着风筝骨,背过身去,只留下两只烧的通红的耳朵来。

嬴嗣音坐在原处,方才还不自在着,结果没说两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这时候见人害羞红了脸,便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去,“难道不是我岳父?”

沈清寒垂着眼,只管小声反驳他说,“我并非是你家妻,侯爷待我父亲又何故来了岳父大人这样的称呼?”

“现在还不是嘛。”嬴嗣音笑着,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不在意,说完人又凑近了一些,手里的扇子仔细替那从耳朵尖都快红到脖子跟的小仙子轻轻打着,“不过很快就会是了。”

沈清寒撇过小嘴儿,“你要是再这样占着我嘴上便宜,我可就回家去了。”

嬴嗣音道,“我倒是想占点儿你身上的便宜,可你这不是…………”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那沈清寒就动了脾气。

小仙子‘蹭’的一下从石头凳上蹿起身来,这轻纱衣袍只往嬴嗣音的脸面上扫过一回,人便已经跨出三五步去了。

他人走的仓皇,胸腔里还轻微喘了几口气急败坏的火儿来,周遭的仆人见状连脑袋也不敢往上抬,尤其在念起自家侯爷以往处理这些闹脾气的公子们的态度时,就生怕这战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但嬴嗣音似乎并未将沈清寒的脾气当一回事。

这时候只是伸手一拦,小仙子冰凉细软的手指头被自己拽进掌心里来,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被自己原地旋了个圈儿然后再一屁股跌进他的怀里来。

沈清寒软扑扑的一只,他脚下慌乱也是被迫坐到了嬴嗣音那条比钢铁、比石磨还要坚硬的大腿之上。

扑面而来的都是对方周身的气息和温度,沈清寒甚至抬眼就能看到嬴嗣音的下巴,这时候下意识的挣扎,但是因为对方的禁锢,所以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腿脚乱踢了几回,面上烧腾腾的一定也顾不住以往的体面,不过好在,这侯府里的下人们都是极有分寸。

沈清寒是要脸面的,他也不愿意在其他人跟前失了自己的脸面,只随意撇过周遭,看见随从伺候的丫鬟们不知什么时候都纷纷不约而同的背过了身去,没敢再往这边看来。

他红着脸,腰背还抵着嬴嗣音的胳膊。

“你做什么?”

“本侯拦着,不让你走。”他倒是回答的直白,一针见血,不拖拉,也不绕弯子。

沈清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我,你放开我。”

“放开做什么?”人抱在怀里,也没觉着不自在,反倒是换了左手拿扇子,嬴嗣音继续给这面色红的快要滴血的小仙子打扇道,“本侯的腿,难道坐着还没有那石凳子让你舒服?”

“你这腿有什么舒服的,一根粗木棍子。”

“粗木棍子?”嬴嗣音笑出声来,“本侯这腿…………”

他原本想自夸来着,以往多少人想坐坐不成,又有多少人想坐却又命如纸薄,在他身边活不过三日,不过话到嘴边及时住了嘴,嬴嗣音素来以自己的过去为傲,少年时期的风流和张狂都是他从不避讳的过往。

但是很奇怪,每每在沈清寒的面前,他就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藏起自己充满了戾气的那一面。

“罢了,这条腿你坐不惯,那就试试这一条。”

单手托人腰臀将那小仙子给旋了个圈儿,沈清寒被这突然失重的感受吓了好大一跳,他低低的惊呼一声,衣摆边飞向两边,自己就被嬴嗣音从右腿给换到了左腿上去。

“怎么样?”对方还在问他的感受,这遭倒像是出来买凳子的。

沈清寒别过脸去,他仍旧是小声着说,“不怎么样。”

嬴嗣音吃惊,“两条腿你都不喜欢?那本侯…………”

“不,不必再换了。”沈清寒怕对方又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说出什么不妥之言,于是连忙制止后道,“就,就这条腿,将就着也能坐。”

刚刚换腿的时候,因为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所以沈清寒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之下,就把那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挂到了人家的脖颈之上。

嬴嗣音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也没拆穿,只是耐心着与人说话,替人打扇,也认认真真由上至下好生欣赏,他的目光落在沈清寒微微下垂,像蝴蝶一样蹁跹的眼睫处,凝视许久。

“你若是喜欢,本侯这两条腿便随时为你效劳。”

沈清寒红着脸,只顾嗔他道,“说什么效劳不效劳的,我们在家里坐坐也便好了,只是出了这个院子,你就不要这般没规没矩的。”

这话说来有些歧义,嬴嗣音听完呼吸一窒,他忙贴着人的耳朵尖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方的胸膛贴的离自己更近了些,但是沈清寒没有伸手去推嬴嗣音,他只是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就是以后只有你我二人,你闹一闹也就是了,但是若有旁人在场,让人看了总是闹着笑话,你也还是收敛一些。”

“我不是问的这个。”

嬴嗣音略有兴奋的掰着沈清寒的身子,他强迫对方正视自己,“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就在刚刚那么短短的一句话里,提到了我们,也提到了家,还出现了一些规矩和教管之类的字眼,若说平常的夫妻、喜欢、恩爱,这些词汇都是嬴嗣音单方面的赋予对方,那么今日便是沈清寒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那你终于下定决心,要跟本侯在一起?”

沈清寒害羞的说不出来话。

而嬴嗣音也不是看不出来,可偏偏就是要逼他点头,逼他出声。

“你说话呀,本侯也要叫你急死了,你是不是愿意?你是不是愿意?”

沈清寒也是被人逼的没了法子,于是也只好说,“你先把我爹的书信交给我,我也得看看父母的意思才好。”

“这种时候还提别人,若是他们不同意,那你又要把你家侯爷给丢掉?”

‘丢’这个字眼用的可怜的紧,嬴嗣音故作软弱又卖起惨来,“你家侯爷也不图别的,就图你真心实意一句话好了,喜欢?不喜欢?你吭个声儿就成。”

沈清寒让人逼的无可奈何,想来承认了也没有大碍,便偷偷点了个头,又应了声,“喜欢。”

嬴嗣音闻言大喜,他忙着低头便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倒是沈清寒了解他,伸手往这胸口把人一拦,带着迫切和强烈的占有**,对方的唇面只是从自己的眼尾一扫而过。

沈清寒小声提醒他道,“还有人。”

这方庭院里,伺候的,打扇的,站在远处放风筝的,细细数来大抵有六七个姑娘和仆人在。

沈清寒话音刚落,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是站在近处的几个下人也能听见,于是这时候伴随着嬴嗣音不太友好的眼神跟着一并瞧了过来,姑娘们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地,俯身跪拜在这地面。

嬴嗣音的声音的很轻,“是要等本侯请你们出去?”

没人敢多话,也顾不得礼仪规矩,能得了嬴嗣音这样的一句话,也相当于捡回一条小命,于是众人也顾不得还端着茶水,蒲扇或是手里还拽着的风筝线。

总之是东西全扔了,其余的人都连滚带爬的逃脱出去。

嬴嗣音见人一走,便迫不及待的又扣住沈清寒的那颗小后脑勺,本以为美人在怀只顾品尝便是,没想到那小仙子却又道,“让我看看父亲写来的信。”

“亲完再看。”

嬴嗣音用力将沈清寒伸出来的手臂按下去,他不比以往那般耐得住性子,今日嬴嗣音的侵犯中更带了几分粗暴和急切。

这原本就是他骨子里最真实的一面,暴戾成性,最初用这样不管不顾的方式把自己的全部都强迫交于另一个人时,沈清寒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状态。

嬴嗣音的绯色官服还未脱下,他与沈清寒的月白色的纱衣交织在一处,高大身影之外还透出一截小小的白色来。

沈清寒的手脚皆未着地,身子也落在人家怀中,被这样方式擒住又被迫接纳了以嬴嗣音的方式递来的拥吻,他有些招架不住,衣襟也渐渐在对方的手下有了些凌乱散开的趋势,

沈清寒一只手勾着嬴嗣音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拽着他的官服。

他绯色的官服之上还绣着蟒纹,只不过那只蟒的身形在沈清寒细弱的指尖处被捏的皱起。

这个吻几乎夺走了自己的大半力气,口中氧气被人吸干,大脑也跟着眩晕起来,好不容易等他移开了唇边,沈清寒抓紧时间重重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嬴嗣音的牙尖又落在了他的耳畔,落在了他的下颌,落在了他的侧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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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景文的车马在孝文侯府外等了快有两个时辰。

正午后的烈日褪去一些,韵锦公公在这侯府门前急切的来回打转。

嬴景文没下车,但即便只是在车马内闭目养神,他这鬓间和额间也因为酷暑的闷热而憋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来。

忽然,侯府大门被人打开,有小厮快步从内而出,他弯下腰贴着韵锦公公的耳边小声絮叨了几句,韵锦公公表情难看,听完也没多问,只与那小厮寒暄几句后,便又抬腿迈回马车里来。

嬴景文跟着这样的响动一起睁开了眼,韵锦公公招呼着随行伺候的丫鬟递了杯凉茶来。

“四皇子,您瞧着身子不大舒服,还是先用口茶,润润肺。”

嬴景文苍白着面色将韵锦递来的茶杯给挡开,他问,“嗣音还未答应让我们进去?”

韵锦显得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人解释。

嬴景文见状心情不妙,便压低了声音呵他一句,“大胆。”

“四皇子切莫动怒。”韵锦连忙跪在这主子跟前来解释道,“今日来此遭遇之事,奴婢自是想讲,可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嬴景文骂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一五一十的,从头到尾都给本宫说清楚。”

韵锦咬了咬牙道,“四皇子,今日来此并非是孝文侯爷不肯见我们,而是,而是…………”

嬴景文有些恼了,他伸手一把夺过韵锦手里的茶杯,伸手扬起将手中的杯盏就地砸在这木板上,‘啪’的一声瓷器碎裂响起,伴随着茶叶和水渍溅的这两个人满身都是。

嬴景文他深吸了一口冷气道,“韵锦,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韵锦连忙趴在这地上连连求饶道,“四皇子恕罪,四皇子恕罪,是老奴多虑了,方才我们到达侯府之前,通传的小厮便说他家侯爷在忙,不方便,所以拜帖还未能送到主子手上,而后待我们赶到,老奴又前去反反复复催了五六回,可是这侯府里的人次次回话都是一样,说他们家侯爷不方便,帖子根本递不进去,奴婢也好奇啊,就散了一些金银财物给他们,想要问出些什么话来。”

可是这孝文侯府的人最是嘴巴紧,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但转念一想,这孝文侯爷又能有什么要紧事办的,韵锦左思右想也不能空手而归,索性再塞了个更大的,结果没想到还真让他打听出了些风声来。

“那小奴才原本不肯说,老奴便讲,若是不肯说便也罢了,就是能不能再帮我们去看看侯爷那边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算是在忙,那也让我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小奴才恐也是觉得老奴烦了,便不耐的应了一句,他说,新主子都进门了,你说侯爷在忙什么不方便见你们的事儿?”

嬴景文听了这个,眼前兀自一黑,他险些砸上了身后抵着自己的坐垫那块板子。

韵锦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搀住,像是怕人不信,竟是还又填补一句。

“方才还听到有些下人们在嚼舌根,说是连着去了四五个人,全是都是看着孝文侯爷抱着那沈家公子坐在自己怀里,花园里的下人都被赶出来了,就剩他们两个,情意绵绵的厉害,府上的奴婢们哪里见过这等光景,现下是没一个敢去他面前通传、打扰的,所以我们家的拜帖到现在也都还卡在人外,没能送到侯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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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美人的日日夜夜
连载中未见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