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玉衡起床下楼，闻到一股很大的糊味。
他快速冲进厨房，里面果不其然多了个人。
戴因正清理着桌台，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他松松拢起的金发上，显得他格外温柔，他笑着说：“早上好，艾里。”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擅闯私人住宅，我可以叫人来抓你。”
戴因眉毛也没抬一下，仿佛谢玉衡说的话与自己无关似的，“早餐还不错，不试试吗？我准备了很久。”
谢玉衡冷下脸来，“你永远听不到别人说话，戴因，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什么时候离开？”
戴因低垂着眼眸，“艾里，你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在赶我走，叫我怎么回答你。”
“这里本来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常陈帝国闹得正凶，到处都是想要刺杀你的人，你却跑来我家做饭，”谢玉衡冷笑一声，“这事传出去，你的那些政敌怎么想？你不觉得你现在做的事很多余吗？”
“我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你，艾里，”戴因牵起谢玉衡的手，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眷恋，“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你，我不会离开的，你不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想你……”
谢玉衡无端生出一股烦闷，他用力抽出被戴因攥紧的手，打断了戴因的告白，“你少在那说些骗人的鬼话，直说吧，是要我的信息素，还是要其他的，谈完你赶紧回常陈，我不想在我家见到你。”
戴因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Alpha，艰难道：“我没有骗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咱们早就分手了，没有再续前缘的必要，你真心还是假意对我并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你标记过我那么多次，你是我的Alpha。”
谢玉衡被噎得说不出话，戴因总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能够轻易惹怒他。
况且，他真的深度标记过戴因很多次，他现在清醒着，没法像昨天那样把戴因关在门外。
谢玉衡被气得胸口疼，他转身就走，不想再和戴因多说一句话。
戴因叫住他，“艾里，你还没吃早饭，吃一点吧，我准备了很久的。”
“不吃，”谢玉衡斜斜撇了戴因一眼，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厨房的垃圾桶，那里面装满了被毁尸灭迹的食物，谢玉衡只是懒得戳穿他而已，“少拿这种借口敷衍我。”
戴因叹了一口气，正色道：“艾里，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又睡得很晚，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先吃饭，三天后，我把住户权限还给你。”
谢玉衡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戴因重复了一遍，“就三天。”
谢玉衡不情不愿地在餐桌旁坐下，警告道：“你不要反悔。”
戴因把做好的早餐推到他面前，单手撑着脑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定定看着Alpha，沉默不语。
两人之间难得有这样平静的氛围。
戴因坐在谢玉衡对面，盯着他好看的嘴唇，忍不住问道：“你早上起来，有没有洗澡。”
谢玉衡瞪了他一眼，拒绝回答。
戴因的语气变得有些酸，“……我昨天闻到你身上有Omega信息素。”
那是谢玉衡同事的，他们项目组有好几个Omega，他们在庆功宴上喝了酒，身上都沾了一些其他人的信息素，谢玉衡回家之前闻到了一点点，味道很淡，在正常社交范围之内。
不过谢玉衡没有义务和戴因解释。
“你回天枢的这一年，有没有人追你，艾里，”戴因吞咽了一下，试探着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你有没有……体验过其他人？”
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之间远隔千万光年，戴因忙着处理常陈帝国内部的事，谢玉衡这边又有意隐瞒消息，戴因对谢玉衡这一年多时间完全没有了解，他闻到谢玉衡身上的Omega信息素的时候，真的快要气疯了。
他昨天晚上预想了许多遍，才能在今天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谢玉衡砰地一下锤在桌面上，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建议，今天我就去试试。”
戴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的脸色一阵难言地变幻，最后还是选择转移话题：“你还没有给我安排住的房间。”
谢玉衡将戴因领到与主卧相隔最远的一间客房，有些粗暴地打开门，把他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面对戴因这种耍流氓的行径，谢玉衡实在没法保持风度。
戴因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勾了一下谢玉衡的手，“能不能换一个房间？”
谢玉衡立刻把手背到背后，语气不善：“你又怎么了？”
“这里采光太差，我不想住。”
“那就住隔壁那间。”
“那里灰尘太厚。”
谢玉衡气得牙痒痒，“你直接说你想睡主卧得了。”
戴因别过头去，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小声反驳道：“我可没说。”
谢玉衡又给戴因换了一个房间，依然和主卧相隔很远，戴因不想再惹怒他，顺从地答应下来。
谢玉衡在系统上随意操作了几下，扔下一句硬邦邦的“家政机器人会来打扫”就往外走。
戴因看着谢玉衡的背影，轻轻一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他大致观察了一遍，这房子里除了谢玉衡的主卧，其他卧室都没有别人的生活痕迹，日常生活用品都是单人的——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谢玉衡目前应该还没有和其他人交往。
不过，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方面，戴因是没什么道德的，谁敢跟他抢谢玉衡，谁就要倒大霉。
戴因正准备躺下，楼下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哥！我把小鸿给你送来了。”
谢玉衡下楼的脚步应声停下来。
戴因出了房间，顿时脸色一变。
站在大厅里的人是谢玉衡的表弟纪青枫，戴因认识，他最近坚持不懈地每天致电纪青枫二十次，纪青枫才松口把住户权限交给他。
戴因记得，纪青枫结婚之后还没有过孩子，可现在，他手里正牵着一个小男孩。
那个孩子朝着谢玉衡，清晰地叫了一声，爸爸。
戴因的脑海一瞬间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