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杀害了妻子,想借除旱魃之名毁尸灭迹,没想到飞来横祸摊上了细辛这么个灾星。众人七手八脚捆了汉子,先拳脚交加施了私刑,才将鼻青脸肿的杀人犯移交当地衙门。
杀妻毁尸,情节恶劣,予以极刑。
话说细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跟随着人群去三老那里领义粥。众人都饿得红了眼,蜂拥而至,哪里还有秩序。细辛随着攒动的人流就这么等候着一碗粥。终于看到三老二儿子掌着的马勺,此时却被人喝了一声:“喂!你是谁?”
细辛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昂首站着,一副蔑视的模样。
“你管我是谁?”
“不是我们木城人,你没有资格喝粥。”
细辛来了气,白了他一眼:“闭上你丫臭嘴。”
那汉子是三老的长子,从小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细辛心中本来就有火气,轮到她,掌勺的还不给她打粥,甚至都不正眼看她,忽视她拿起了旁人的碗。细辛心头火起,一抬腿,踢翻了煮粥的大锅。霎时烫伤了数人,滚烫的热水载着几粒陈米洒得满地都是。
“杀了这贼婆娘!”三老长子破口大骂。
护卫便提了口马刀,抡圆了就来劈。细辛矫健一躲,一脚踹在对方命根上,反手夺了马刀。一旁的长子没来得及躲闪,眼看就要挨上一刀,这时一个花甲老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爹!”
恍惚间,细辛仿佛看见了自己惨死的干姥爷,心头怒火瞬间被什么东西浇灭了。
“儿啊,你快走!”老人向长子说,随后看向细辛。
“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老头子,你儿子欺人太甚啊。”细辛放下了刀。
“姑娘,是我儿子有眼不识泰山,娇养惯了,不会说话。可是姑娘,你一来就把我的粥打翻,二来差点杀了我的儿子,这两笔债,你如何偿还?”
细辛冷笑,看来这老家伙也不是寻常货色,还敢和我讲条件。
“我刚才本来想连你一块儿杀了,现在还了你一条性命,还不够吗?人活一条命,还有什么比得过您老人家的性命呀。”
三老眉头紧锁,低声斥道:“强盗!”
细辛心想,事迟生变,现在彻底翻脸,三老肯定会纠集民众围攻我,我寡不敌众,必然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们要如何羞辱我,趁早开溜为好。果然,几个没吃上粥的狰狞面目已经恶狠狠地向她扑来。
细辛一溜烟跑到了先前停着棺材的荒院,心想衙门一定会派人来检查案发现场,自己可以寻找衙门庇护,免得遭受乡野私刑。可是,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只散落的乌鸦。细辛咒骂衙门办事不力,懒政怠政,但也只能将就躲进空屋,暂时避开乡民的追捕。
细辛躲在衣柜里,伸手不见五指,却觉得脚下踩到了一件软趴趴的物件。侧耳细听似乎还有喘息声。细辛大惊,哇呀一声,跌出衣柜。借着阳光她才看清,只见一只秃毛幼猴蜷在衣柜一角,正咧着大嘴向细辛笑。那笑容阴惨惨的,露出一口血淋淋的獠牙。细辛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猴子,而是一个两岁左右的人类幼童,突然想起先前除旱魃时一位庄稼汉所说的长了尾巴的孩子。
见那孩子还在笑,细辛便问:“喂!你是人是鬼?”
那孩子不说话。
细辛心想长这个模样是人就怪了,这回算是碰上鬼怪了。走了走了,好女不和鬼斗。细辛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就走。还没迈出半步,一个想法乍现脑海。细辛背后一凉,转过身来,看向鬼孩子。
“你是旱魃吧?”
一股寒意从那孩子脸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