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她好渴好饿,“叶凡给我倒杯水,早饭做好了吗?你要死呀。”
“小妹,小妹,起来喝水。”年轻的女声唤回她的理智。
她睁开眼,眼前是大姐,李国荣紧紧抓住大姐的手,“爸,爸怎么样了?”
李国兰面露难色。
李国荣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发白,
李国兰知道误会了,她赶紧说道:“现在昏迷不醒,需要拍x光,要交100元的押金,妈去借了。”
李国荣放心下来,不就是100元,可以治病就好,她说道:“要不先卖一只猪。”
二哥靠在门上,年轻时候他的发际线就开始后移,“你说的轻巧,家里只有一头母猪需要留种,把几头没长成的猪仔卖了才凑到50块。”
大哥瘦瘦高高佝偻着腰,进来说道:“小妹,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借到25元,还有25元就可以拍片,”
李国荣跳下病床,她才想起,现在一头猪养到好几百斤才能卖100块,25元怎么才能挣来。
妈妈吴翠花走进病房,伸手抚摸李国荣的额头,露出今天唯一的笑容,说道:“幸好没有发烧。”从保温壶拿出红糖水,递到李国荣嘴边,“快喝吧,都累晕倒了。”
李国荣鼻子一酸,这时候红糖水可是奢侈东西,她一饮而尽,露出笑脸,“真甜。”
吴翠花吩咐道:“国荣国兰回家照顾弟弟,让哥哥们在这守着就行。”
大姐皱眉,刚要开口,注意到吴翠花不赞同的神情,就闭上嘴,带着妹妹回家接弟弟了。
李国荣没有作声,这25元她要想想办法,怎么能快速挣钱呢?
这时二哥不满地说:“让大姐看着呗,大姐心细,我回家还能找人借借钱。”
李国荣不屑地说:“跟谁借?跟你那一群狐朋狗友,手上一毛钱都没有,天天到处打秋风。”
二哥不满地瞪视李国荣,“你”
吴翠花低声吼道:“别吵了,你们爸还躺着床上,还有心情吵架,就按我说的办。”
李国荣对二哥做一个鬼脸,看着他满脸气愤样子,心中暗爽,叫他从来都瞧不起她,不过他的狐朋狗友,她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能成,也许能快速挣到25元。
她拉着李国兰往家的方向跑,到门口却没有去邻居家接弟弟,转身拿背篓要带大姐上山。
大姐疑惑不解地问:“咱们上山干什么,弟弟还在邻居家呢。”
李国荣急切地催促,“快跟我一起上山,没准能挣到钱给爸看病。”
大姐摇头,“妈嘱咐咱们两个在家,守好家看着弟弟,我不去山上。”
李国荣想要直接拉着大姐走,可是他们差两个好几岁,她哪里拉的动李国兰,她生气地说:“弟弟弟弟就知道弟弟,你怎么不想想爸?”
说完她转身就跑,李国兰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声喊:“你打一点猪草就回来,别去深山里面有野猪,还有狼。”
李国荣跑得飞快,脑子不断回响着前世二哥吹嘘他朋友在山上挖草药,挣到第一桶金的故事,她抬头望向茫茫大山,紧紧抿着嘴唇,低头向深山进发。
太阳从山脚显露,洒下迷人的金辉,晨间树林弥漫着青雾,似乎隐藏着未知生物。
李国荣握紧手中的砍刀,再向上爬100米就到深山,这是老猎手也不敢轻易踏足的领地,听村里人说,深山里面有小汽车一样大的野猪,可以将3、4个成年人捅个对穿,还有野狼群,据说邻村的小孩被狼群叼走,找到时候内脏都被吃光。
“咔”什么东西在旁边的树影间掠过,李国荣心脏砰砰作响,“谁?”她大喊一声。
一只灰色兔子刷一下从树丛间跑过去。
原来是兔子,自己吓自己,她安抚一下自己胸口,仔细回想二哥吹牛的话,好像是在一根已经腐烂的百年大树旁边挖的,反正二哥的狐朋狗友掌着钱也是吃喝玩乐,这钱就应该她挣。
“咔嚓”又是一声,李国荣继续往前走,深山就是兔子多,外围的兔子都被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吃光了,以后可以来深山设些陷阱,回到年轻时候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肉吃,太不适应。
一股奇异的恶臭传来,像是农村夏天的粪坑又像是肉类**,持久弥漫,她顺着味道看去,一只狼!
那只狼躲在树下,身形几乎被青草掩盖,但藏不住那幽幽绿火,它的嘴角流着垂涎的口水,它被发现后,没有一丝犹豫,像是离弦的弓箭猛扑向李国荣。
李国荣往前拔腿就跑,浑身汗毛乍起,后背一阵腥风袭来,她本能向左边一躲,那头狼从身侧飞过,这一次她看清这个狼的全貌,它的毛发肮脏打绺,右后腿不正常的弯曲,有白色骨头露出,隐约还能看见白色的蛆虫,从腹部到前颈更是有条巨大伤痕,肋骨在干瘜的肚皮下清晰可见。
这是一条孤狼,它被驱逐出狼群,伤痛、饥饿、生存的**让这只狼爆发出与伤残不符的力量。
李国荣迅速跑进左侧的岔路,这边的林木更加茂密,幽深,树木枝条抽得她浑身疼痛,她只能咬牙坚持,还好这密密麻麻的枝条也阻挡恶狼的速度。
“呼哧,呼哧·····”分不清是她沉重的呼吸还是身后恶狼的,她到达极限,身后的狼也在剧烈喘息,谁都没有放弃。
她猛扑一棵古树,拼命向上爬,腥臭的鼻息贴着她的屁股,她爆发潜力,手脚并用窜上树干交界处,那只恶狼也从远处助力猛的一扑,可惜它的后腿残疾一条,只能冲上一小段距离。
李国荣在树上剧烈喘息,树底的狼在下面踱来踱去,然后趴在树下开始假寐,李国荣看着天色,已经要日上天中,晚上危险会更大。
树下的狼站起来,慢慢走向更深的山里,还不时回头似乎很是不舍。
李国荣在树上休息一会儿,向远处眺望没有看见恶狠的踪影,难道真的走了?
但心头总是隐隐不安。
她用砍刀在树上切一个小树又,灵光一闪,又砍一个长长的树权,将它和砍刀绑在一起,她将外套裹住小树叉,重重往地上扔去。
一团黑影从草丛中冲出来,狠狠撕咬着衣服,吃到嘴里没有血肉的味道,恶狼吐出衣服,嗷呜一声,似乎含着无尽怒火,它失去理智般一只后腿弹跳,前爪不断交替勾着树木,竟然爬上树,离李国荣越来越近。
李国荣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死死握着砍刀,拼尽全力横扫砍去,像是有巨石阻挡砍刀,她更加用力,砍刀被抡得滚圆,连着屁股下的树干轻微摇晃。
“嗷~”恶狼吃痛,掉下树干,它的前腿鲜血淋漓,像是羔羊一样,躺在地上任人宰割,腹部剧烈起伏,只有那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国荣。
李国荣胸口剧烈起伏,爬到树后,哧溜一下滑下来,那恶狼不顾自己的伤势,张着嘴用残肢滑动想要咬她,李国荣害怕地给恶狼脑袋上一刀。
转身跑离恶狼身边,万一饿狼一会儿站起来,她可打不过。
“啊~~~”
李国荣光顾着逃跑,没注意脚下,竟然一滑,滑下山坡,此处土质肥沃,青草充作垫子才没有让她摔伤。
她睁开眼,即使是正午这里温度也冷嗖嗖的,向上看这个坡在阴面,估计要花大的力气才能爬上去,她躺在草地上实在没有力气,周围有着长长的草,草下面还长着像风铃一样的小花,还有几颗长着蓝紫色小果,李国荣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李国荣突然睁大眼睛,腋下长花,难道是?她刷得翻过身,用手迅速深挖深褐色的软土。
越往下的土越结实,李国荣顾不上手指的疼痛,她的指尖碰到硬硬的东西,用力将它周围的土挖干净,扣出一块状似姜块又状似鸡头的块状根茎,她放在鼻子下仔细嗅闻,有着清洌的苦味和泥土香气。
“哈哈哈…”她享出砍刀用力在周围挖掘,这与记忆中二哥朋友给她显摆的黄精样子一摸一样,爸爸有救了。
连续挖出好几块根茎,略有不同,约有10多斤左右,在小背篓上放上一些青草,上面放上根茎,她忍不住祈祷,天老爷,下山一定要顺顺利利。
李国荣坚定地握紧手中的柴刀,如果原路返回恶狼尸体可能会招来野兽,只能换个方向下山,她将全身抹上折耳根的汁液,防止野兽伏击她,背着背篓在山间狂奔,快一点再快一些。
远处炊烟渺渺,山道尽头一大一小牵着手。
小的振臂高呼:“姐姐,姐姐。”
李国荣眼睛一亮,乳燕投林般扑进姐姐怀抱,心中惶恐不安消散大半。
大姐带着哭腔道:“你去哪里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找村长进山寻人,家里爸出事,你再出事让人怎么活。”
李国荣哪里有时间听抱怨,露出背篓,“我要进镇上供销社卖药材,晚上不用等我回来。”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供销社人来人往,李国荣背着背篓,浑身泥污。
里面的售货员眼睛在天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有那些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看起来是工人的人才能得到一个正眼。
李国荣心里冷哼一声,放在以后这样的都要被辞退,但她此时还是得扬起笑脸,“姐姐,黄精收购价格是多少?”
那女服员撇她一眼,“2元,洗净要秤。”
李国荣眉头紧皱,她明明记得二哥说是8元一斤,怎么变成2元。
那个女服员又开口,“采集证给我。”李国荣疑惑地抬头,采集证是什么?
那女服务员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眉毛都竖起来,“没有采集证,你这属于投机倒把!”这罪名一出,大厅瞬时都安静了。
李国荣大声喊道:“我就问问价格,你这个婆娘说什么呢,我又没有要卖东西,你看不起我们村里人,怎么滴,你这是资本家做派。”说完背着背篓跟耗子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李国荣不断往后面看,幸好没有人追她,可是药材,她紧紧抿着嘴,这是她险象环生才摘来的,在这可怎么办。
“哎~呦~”一声油腻造作的男声在前面响起。
李国荣也被撞得一列且,她大叫:“谁那么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