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躁疯狂

他的一句话,就让孙红丽那消失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堂婶子见状,大笑着开口替他解释,“他没怎么在家待过,不太懂相亲的事。”

“唐霖,快去给水荷要个电话。”堂婶推他一把,扭头朝孙红丽憨笑,“这孩子有点害羞,呵呵呵。”

孙红丽笑笑,“没事没事,慢慢来。”

申水荷有点不乐意了,人家都没看中自己,干嘛还要逼着他留自己的联系方式呢?

“申小姐,我能记一下你的电话吗?”

这句话问的很有礼貌,申水荷本不打算给,她偷瞄妈妈一眼,收到一记警告的眼色。

拒绝的话咽进嗓子眼里,乖乖地报上她的手机号码,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各回各家。

一进家门,爸爸就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期待,“今天那个小伙子怎么样?”

孙红丽悄悄看女儿一眼,像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抢先一步,“我看着行。”

“那就行!”申改运顺着老婆说,瞅一眼女儿的脸色,不见多开心,心中默叹一口气。

估计今天这个又没达到她的满意。

老婆成天不开心,他这个做丈夫的也想改变现状,但他也同时希望女儿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刚开始他是左右为难,可自从看到老婆躲在被窝偷偷流泪,又被医生宣告重症抑郁一事,他整个人都慌了。

晚饭和往常一样,压抑又沉闷。

草草吃过饭,申水荷躲进房间。

看着手机上毫无变化的屏幕,今天的相亲,注定是一场泡沫。

之前她不想嫁人,相亲遇到的都是对自己没有意见的男孩。

可现在,她迫切想结婚,更加迫切的想要妈妈开心起来,可偏偏人家看不中她。

虽然她也没有看中他,但心头涌荡的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是低沉 ,是失落,是仿徨,还是无措?

还是一种她想勉强凑合别人却看不上她的不适应、别扭、不甘,以及心底那一贯的高傲认知和不懈坚持被粉碎的恐慌感。

她抱着手机眼底茫然一片,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房间及摆设连同呼吸的空气都是陌生的。

陌生到让她不禁怀疑,刚才的那场相亲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劝自己: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要对于相亲这件事,她表现的积极一些,妈妈应该也会不像以前那么难过的吧。

刷着手机,时间在屏幕上淌过,十一点,该睡了!

这一觉她睡的一点儿也不踏实,梦里都是被人看不上的失落感。

翻来覆去,她烦躁地搓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手机,五点十分,有一条信息。

来自钱唐林,她点开,内容是:不好意思,我好久没回家,就喝了点酒,之后就睡着了。你今天上午有空吗?我们去市区转转可以吗?”

半梦半醒的她看到这些文字,脑袋瞬间清醒了。

昨天那反常的自己还有梦中的辗转反侧,都是真的!

他迟来的信息害得她一整晚都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的,比慢火双煎的鱼还要煎熬苦闷。

三十六年来,她何曾有过这种糟糕的感觉。

她不忿,一方血气涌上,凌厉的手指敲出两个字:不行。

在手指点向发送的那一刻,她顿住了。

她想起妈妈不乐观的身体状况,抬起的手指尖又慢慢放下,她攥攥拳头,而后无可奈何的重重叹息。

妈妈的病,就像齐天大圣的紧箍咒套在了她头上,在妈妈愈发沉郁的脸色下勒的越来越紧,再这样下去,她担心,终有一天自己的脑袋会被勒成豆腐脑。

看着他的信息,犹豫再犹豫,她一直在不愿意和愿意中徘徊不定。

直到八点半,她的屋门被一脚踹开,妈妈那怒火冲冲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烧死。

紧绷的双唇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加特林般的责骂:“人家男孩都约你了,你怎么还不起床?是不是嫌我死的太慢了!”

妈妈凌厉的话和怒火的目光如同空气中炸开来的火药,“嘭嘭嘭”,轰地申水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听妈妈说过如此狠毒的话。

该不会是抑郁症发作了吧?

她担心,问的小心翼翼,“妈,你怎么了?”

“申水荷,你快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在家窝着我就烦,我就想骂人!”孙红丽上去就掀女儿被子。

申水荷被母亲这过激的行为吓的不轻,被子被掀开,身上温热的睡衣一下子变得冰凉,她披上一件袄,握住妈妈的胳膊哄着,“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孙红丽胳膊一甩,挣开女儿的手,“我没病,我看应该看医生的是你,都快四十岁了,有人约还不出去,你真想看我死你跟前是不是?”

妈妈歇斯底里的样子吓的申水荷匆匆穿上浅蓝的中长款羽绒服就往外跑,“妈,你冷静一点,我吃完饭就去。”

“吃什么饭?外边没饭吗?”孙红丽红了眼,扯着嗓子大吼,整个人堵在堂屋门口,恶狠狠地盯着女儿,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她的仇人。

申水荷想要安抚她激动又暴躁的情绪,退让一步,“妈,我洗把脸就走。”

“外边的水干了?”孙红丽两步走到女儿跟前,嗓门拔高到不能再高,伸手就把她往外推。

她再次退让,“妈,我进屋装点纸巾。”

孙红丽发狠,一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冲她声嘶力竭,似要吼破喉咙, “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死给你看!”

“别别别,妈妈,你别吓我,我这就走,马上就走。”申水荷被妈妈发狠的话吓的眼眶泛酸,心脏突突直跳。

害怕妈妈再次动怒,她边走边回头,生怕妈妈会再次疯狂暴怒,她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妈,我走了。”

确定妈妈没有任何动作,她转头走出大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申改运一直躲在厨房里,直到女儿离开才敢出来,他走到老婆身边。

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望望空荡的门口,又看看他痛苦不堪的老婆,眼底尽是心疼,“丽丽,你这又是何苦呢?”

孙红丽慢慢蹲到地上,捂脸痛哭,“我就只是想让她有个人照顾,要是你我两个人有一天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

申改运眼眶红红的,蹲在老婆身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柳花公园内,昨天相亲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孩。

他一身黑色衣装,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申水荷被妈妈赶出家门后,就接到钱唐霖的电话,两人约的见面地点就是第一次相亲的公园。

昨天他穿的什么衣服?

由于见过太多相亲对象,她对衣着这方面都有些麻木了。

刚开始相亲的时候看衣装,后来就直接看脸,直接又干脆。

“来啦。”钱唐霖站在柳树下,礼貌笑笑。

申水荷冲他招招手,掩下悲伤,深深呼吸,调节好气息,“你到多大会儿了?”

“也是刚到。”他往她跟前迈近一步,看着她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试探问,“你没事吧?”

她摇头,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委屈,妈妈一系列过激的行为都是被她害的,想到这些,她就有一种罪恶感。

“我借了车,带你去市区逛逛吧!”他微微低头看她,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的悲伤是被强行压下去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和空旷,让她能够释放内心的悲痛。

“能去黄河大堤吗?我想看看冬天它的样子。”因为哭充血的喉咙,她这会儿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他有一点吃惊,随即点头,轻轻应了声,“好。”

没洗脸的申水荷,裹紧身前的大袄,跟着他走到车前。

他自顾自的坐进驾驶座,申水荷直接打开副驾车门,坐下。

“你坐好,我要启动了。”他歪头看她,提醒一句。

申水荷闻声点头,回看他一眼,确认自己坐在座椅的中间,“我坐好了。”

她沉浸在悲伤中,越想越有些无法自拔,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不能像那些开明的妈妈一样,允许女儿一辈子不嫁人呢?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叹气。

透过车窗,能看到柳树林中的假山。

车子一直没有启动,她转头看他,他该不会是后悔约自己了吧?

她尽量问的平淡,“怎么不走?”

看他盯着自己的腹部看,她低头看去,伸手按按因坐在座椅上因棉袄褶皱而鼓起来的羽绒服。

羽绒服按下去,又再次弹上来,她只好双手交叉在腰前,压着。

恰在这时,耳边有个低低的声音,“安全带。”

“什么?”申水荷刚才的脑子里都是不久前母亲冲她发飙的画面,尽管耳朵听见了,但是脑子还没有腾出空来反应。

她回想着他的话,安全带?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往左侧转头,伸手拉安全带。

她眼前明亮的光被黑影取代,鼻子先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

她转过头抬眼,入目的是光滑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她先是一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伸手就去推他。

他没有反应,接着她感觉一只大手从她左手边滑过,然后眼前一亮,光明再现。

她追赶着他的动作,这才感觉到身上多了一条斜斜的安全带。

“刚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看你没动静,又担心开车不系安全带太过危险,所以我就帮你系了,没想到你突然转过头……”他说着,好像也感觉出了刚才举动的不合适。

申水荷有些不悦,明明是他不吭声的靠近,还怪她突然转头,这人有点不讲道理。

她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他扯安全带的时候,他的手似有若无的擦过她胸前的衣服。

第一次约会就要占她便宜,这个人应该不太靠谱。

她顿时有了下车的冲动。

钱唐霖对刚才的唐突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思索着用语,解释,“我只是在外地待久了,养成了上车就要系安全带的习惯,所以……对不起……”

看她不说话,他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解释还是解释,他眼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为表歉意,我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电影院一关灯,黑乎乎的,那岂不更方便他占她便宜。

“不去,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去看吧。”她说着,气鼓鼓的就要推门下车。

妈妈要是怪罪,那就怪罪吧,她总不能跟一个流氓结婚吧!

她的手刚抓上车门,就听见咔嚓一声锁车门的声音。

申水荷惊恐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见他憋红了脸,她更加慌张了,“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他听到报警两个字,立刻就去抢她手中的手机。

申水荷一个不防备,再加上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她的手机下一秒就从她的手心飞到另一个人的手中。

他娴熟的动作,把申水荷吓了一个哆嗦,他不会是个抢劫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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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夏萌(先婚后爱)
连载中君子如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