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咱俩这关系,给你看看也不要紧,但是真的缩水了,我不想承认。”秦子瑜非常痛苦,事关男人尊严,要是能动手术就好了。
见他情绪低落,陆墨云问:“有这么严重?”
“一厘米也是缩了!”秦子瑜嚎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
陆墨云:“……”
“你自己留着好好观赏吧,我走了。”
秦子瑜没理他,心情处于低落中,虽然这破身子动一动就喘三喘,他没打算做什么,毕竟算是在追萧赐,尊严不够怎么行,幸好萧赐没有,不然他真的会自卑。
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
一开始传太子殿下与萧赐不合,被人从开阳殿轰出来了。
中间传太子殿下抓住萧赐的把柄,结果闹了好大的笑话。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两人在密谋皇位,传传就过去了,没人当真,毕竟秦子瑜身体不好,皇上大概率比他活得久些。
秦子瑜摇头,古代人就是不会营销,若让他来传,定要说太子殿下对萧赐霸王硬上弓,拿太子身份压制,萧赐誓死不从。
单霸王硬上弓这几个字,就能霸占皇宫娱乐头条三百六十五天。
第三百六十六天就真上弓了。
“今天开阳殿有动静吗?”秦子瑜咬着香梨问。
庆安摇头:“督公这些天未曾进宫。”
两个宫女笑嘻嘻的推门进来,怀里俱捧着一盆玫瑰海棠,嫩粉色的花朵盛放着。
“殿下,这是宫中花匠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奴婢找花房要了两盆,摆在屋里正好。”锦荣往里走,摆在正对着秦子瑜的桌子上。
另一盆是黄色的,放在屏风外面。
庆安看的眼角直抽,这是谁教导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有这么放花的吗?
他转头看向秦子瑜,秦子瑜言笑晏晏一团和气,仿佛对她们的做法很是赞赏。
自从这俩宫女来了东宫,一应洒扫浆洗的活都不用做,只需要在屋子里铺被子收拾房间,然后逗太子殿下开心。
太子殿下在她们面前总是微笑着,偶尔赏些糕点首饰,是以两个小宫女完全不知道害怕,越发天真了。
“庆安公公也在呢,奴婢去御膳房拿了些菊花茶,放公公屋里了。”
庆安当即咧了嘴,眼角眉梢再无严肃。
东宫内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喝茶,御膳房也知道,但东宫去要东西,御膳房不敢不给,于是就便宜了他们,菊花茶不值几个银子,御膳房不至于为这点小事闹到皇上跟前。
锦荣冲着秦子瑜服身:“庆安公公别以为奴婢多事,是咱们殿下想着您,专门吩咐奴婢去取的呢!”
庆安受宠若惊,忙要跪下,秦子瑜抬手:“这几日看你急的嘴角都起泡了,多喝些茶水泄泄火,别真生病。”
说到底庆安着急上火也是为了他。
之前他命庆安出宫去乱坟岗,庆安回宫时被萧赐抓了过去,假意投靠才留住性命,现在两边都叫他为难,恨不能变出个孪生兄弟相替。
锦凡道:“奴婢有个同村的姐姐在重华殿当差,听闻今日景王进宫了。”
重华殿是皇上专门用来处理政务的宫殿,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能在重华殿服侍,起码是有后台的人。
朝内权利倾轧,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贵妃娘娘亲兄,内阁阁老同景王有师徒之恩,锦衣卫虽是皇上的人,但其中一个指挥同知曾被萧赐所救,暗地里帮过萧赐不少,六部更是乱中无序,有时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都不知道。
原主的母亲,先皇后娘娘出身昭义侯府,昭义侯曾平定南疆之乱,回京受封,之后统领左军都督府,是实打实的权臣,后来又被封为国公,可惜先皇后故去,国公一病不起,跟着撒手人寰,他只此一女,国公府渐渐没落,如今不过是担着虚名,跟秦子瑜这个太子之位差不多。
记得小说里国公有一位远房亲戚,靠着自身能力进了锦衣卫,叫什么来着?
秦子瑜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这人后期捅了萧赐一刀,很有魄力。
“你这个姐姐……”
锦凡道:“殿下放心,不过是闲话家常,奴婢有分寸,绝对没有故意探听重华殿的消息。”
“嗯。”秦子瑜点头:“景王病了许多天,确实该好了。”
病愈后第一时间自然是进宫谢恩。
“李太医如何?”
庆安道:“李太医昨日已经告老辞官,还乡去了。”
“怎么走的这般匆忙?”秦子瑜皱眉:“该多赏赐些银钱,李太医照顾孤辛苦,总不能让老人家寒心。”
庆安解释道:“李大人辞官后来过东宫,当时殿下正睡着,大人恐惊扰到殿下,特意嘱咐奴才们先别告诉您,这事陈太医也知道。”
“你就不能把孤叫醒?”秦子瑜心中怅然,他觉得李太医知道些什么,但不敢说出来,这次是真没办法问了。
正说着,陈茁端药进来,刚打开门秦子瑜就闻到了苦味,待他近前,看见黑漆漆的汤药,秦子瑜痛苦面具:“孤怎么闻着味道更酸了?”
连续喝了快一个月的汤药,秦子瑜整个人都被药里里外外浸透了,他有些佩服原主,喝了那么多年药,还没有彻底变成疯子。
又苦又酸又恶心,这根本不是人能咽下去的,别说一个萧赐,如果当初是他,宫里现在全是萧赐,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萧赐,都别活!
“这是师父离开前留下的药方,殿下试试。”
陈茁眼睛里带着期盼与沉重,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锦荣从他手上接过药碗:“陈大人熬药辛苦,奴婢伺候殿下喝药吧。”
她走到秦子瑜跟前,半蹲下身子行了个万福礼:“殿下说这药苦,奴婢却只闻到了花香,等殿下喝完药,花香味只怕会更浓呢!”
“锦凡做了红枣糕,殿下喝完药可以吃,看看她做的甜不甜,若是不甜,殿下可要狠狠的骂她一顿,替奴婢出气。”
“促狭。”秦子瑜笑骂,自从锦荣来了东宫,欢乐多了不少,小姑娘很讨喜,也很会说话。
“她又怎么你了?”
锦凡咬唇,作势要打锦荣:“奴婢不过是昨夜趁她睡觉偷吃了她的梨子,这就记恨上了!”
秦子瑜笑的前仰后合:“好了好了,孤喝药便是,你们待会儿再闹。”
他拿起碗仰头灌下,像把苦胆扔进苦瓜汁里,浓重刺鼻的气味逃无可逃,眼看黑漆漆的汤药见底,秦子瑜囫囵把红枣糕塞进嘴里,面部肌肉狠狠地扭曲了几下。
以前的又酸又苦,这次多了辣味。
等压下恶心,秦子瑜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慵懒散漫的模样。
“怎么样,红枣糕甜不甜?”锦凡忙问。
被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秦子瑜点了下头:“嗯,甜。”
锦凡高兴:“奴婢下次还做给殿下吃!”
喝完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子瑜感觉手脚有了温度,不再冰凉,他把暖手炉放到旁边,问陈茁用了哪些药。
陈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
“求太子殿下查明真相,为师父报仇!”
他的举动吓住了所有人,一时间庆安几人呆愣在原地,僵硬成了石头。
突如其来的话让秦子瑜也没反应过来,良久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陈茁抬头,一行清泪滑到胡子下方,眼睛前所未有的大,里面藏着彻骨的痛。
他稳住情绪,沉声道:“昨日师父告老时并无异状,还与臣攀谈许久,要臣戒骄戒躁,好好服侍殿下。”
“臣想着师父终于离开了皇宫,很替师父高兴,昨夜回到府中,看到了师父留给臣的信。”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有些皱,显然被人大力揉捏过。
秦子瑜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
——文竹亲启:
吾今告老离去,未与汝相商,乃事出突然,望汝勿怪。
……
太子之病情,吾研习多年,奈何光阴如梭,仍不得要领,附药方一份,汝可继续钻研。
中间都是对于陈茁的嘱托,秦子瑜一目十行看下去,在最后看到了一行小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从今别离去,音尘尽可消。
文竹是陈茁的字。
陈茁含泪道:“昨夜看到信时臣便觉得不对,赶去师父府中,府中空无一人,却留下了许多摆件首饰。”
可见他们走的有多匆忙,就算告老,也不用当天离开,那些摆件值不少银子,他托人问过守城士兵,无人见过师父,也无回乡的路引。
陈茁悲戚,声泪俱下。
“殿下,这是师父的绝笔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