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我圣芳穿过人群,走到我们面前,形态、举止都很优雅,她露出好奇的神色:“你们好,之前没见过你们呢。”
我回以一笑:“我叫上羽薰,是牧濑前辈托我们来的,她在留在实验室里,实在不方便过来。”
这当然是假的。
牧濑学姐作为世界著名的天才学者,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没少收到各种邀请,但她本人是根本不善于与人交往的性格,从来没想过参加什么宴会。
不过这个邀请函确实是通过她的关系才得到的。
我从巴掌大的包里取出一个很小的红丝绒盒子,和戒指盒差不多大,里面装着我特意买来的礼物。
当然不会是什么名贵的珠宝首饰,光是赴宴的两身衣服都花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了,这是我在网上购买的陨石碎片,真假不太清楚,但也不便宜,我坚信不便宜的东西都是真的。
而且它还挺好看的,质地有点像琥珀,颜色很深但不是纯粹的黑色,横截面有不规则的图案和颜色,灯光直射下很通透。
“这是礼物,希望曾我小姐能喜欢。”我把盒子打开递给她,简单介绍道:“这是我在美国陨石矿物研究馆获得的,听说曾我小姐很喜欢这些,就拿来当礼物,还希望曾我小姐不要嫌弃。”
根据安室透对曾我圣芳的调查,她本身学习水平一般,能进东大全是托了身为厚劳省高管父亲的福,但她对于这种星象、陨石之类的东西挺感兴趣,在东大创立了一个星星观测研究会,提供了很多价值不菲的观测工具,所以我推测她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果不其然。
“真的吗,谢谢你,我很喜欢。”曾我圣芳惊喜道,她取出碎片放在手上摸了又摸,看上去就很喜欢。
她表现的这么开心倒让我有点心虚,我干笑了两下,赶紧转移话题:“这是我的朋友,叫绿川光。”
绿川很温和地笑笑:“曾我小姐,您好。”
绿川帅气的脸我平时看多了,也多少有了免疫力,但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确是杀伤力很强的,至少对曾我圣芳是。
曾我圣芳浅笑一下,面颊绯红,眼神时不时漂移,语气娇柔:“绿川先生,您好。”
这个表情我见过,不就是少女漫画里见到喜欢异性的女主角春心萌动的表现吗?
我怀疑地看了两眼绿川光,惊讶地发现他确实是个极其受女性喜欢的类型,除了高挑挺拔的身材,眉目如画,五官俊俏,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同龄男性都缺乏的温柔气质。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总是免不了年轻气盛、负才傲物,但绿川不同,他稳重又温和,做事从不让旁人难堪,总是顾忌身边人的感受,言行举止彬彬有礼,这种尊重是最讨女性欢心的,即使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冒昧地问一下,两位是情侣关系吗?”曾我圣芳面带微笑问道。
“不是,我们是朋友。”我赶忙反驳。
绿川一愣,犹豫地点头:“是,我和上羽小姐是朋友。”
“这样啊,”曾我圣芳掩唇一笑,柔声道:“因为感觉两位很亲密,所以误会了,真是抱歉。”
闻言,我很认真地打量了她,她的表情无懈可击,仿佛这一句话中没有暗藏深意,低眉浅笑,都是那么自然。
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作为普通朋友而言,我和绿川靠的太近了呢?我没有多少和同龄女□□流的经验,不是很能了解其中的深意。
但我还是不着痕迹地远离的绿川一点。
“不知道绿川君是哪里毕业的?”曾我圣芳面对绿川说。
“我也是东大毕业的,比曾我小姐大几届。”绿川仍旧微笑。
“这也太巧了,绿川君原来是我的学长啊,请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曾我圣芳双眸似水,比刚才收到我的礼物还惊喜:“我叫您光学长,可以吗?”
光学长……听到这个称呼,我肉麻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摸了摸手臂,强行按捺住在别人地盘给自己抠大别墅的冲动。
巧……巧什么巧?这个宴会厅东大毕业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况绿川东大毕业生的身份只是个伪装而已。
我没想到我居然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看见他们俩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点心理不平衡了。
曾我圣芳拿着我送的礼物,却更喜欢不送礼物的绿川,早知道我还不如不买礼物了,自作多情。
还有绿川!
穿着我买的西装,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我看错你了。
呜呜,原来大冤种竟是我,我呆滞地想。
我沉浸在自己是个怨种的悲哀幻想中不可自拔,就差可怜兮兮地双手抹泪了。
突然感觉我的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是一阵轻风,我摩挲了一下手指尖,暗忖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然后我的掌心又被捏了一下,这一次我很敏锐迅速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摸索,对方的手指甲剪得很短,也很光滑,手指瘦长,关节很明显,指腹有薄茧,手心的温度比别处高一些,是个男人的手,而且我有点熟悉。
我悄悄地低头望了一眼,顺着捏住的手指向上看去,黑色的西装袖子仿佛嵌了金丝,闪烁着微光,脊背挺拔,扣着的西装外套勾勒出极致削瘦的腰部线条,系到最上面的衬衣领口包裹着修长的脖颈线条,像一株青竹。
绿川静默的微笑,简直成了一尊石像,等曾我圣芳的话说完,就适时地点头,示意在听,但我鬼使神差地从他的眼神中领会了他的意思——救救我。
我差点笑出声,我本来以为绿川来到这里打的就是博取曾我圣芳好感,从而接近曾我隼的主意,没想到他果然不辜负自己纯情母胎单身的直男设定,一见到热情如火的异性就紧张得不得了。
感受到我的笑意,他干脆直接翻转手腕,拉了拉我的手腕,求救的紧迫信号溢于言表。
就在我准备上前一步加入他们的话题时,突然感到了一丝奇怪,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宴会厅,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众人各自围成团,仿佛聊得火热,实则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全部聚焦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而视线中心的两女一男,绿川和曾我均面带笑意聊得投契,而一个失意的我站在身边,像是被绿川安慰似的捏着手指。
救命,这是什么八点档黄金时间狗血恋爱大剧的现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