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放下李觉一路来到停车场，刚下去裤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了无数声。
方岐皱了皱眉，就知道是某人一句一条，从来不会一次编辑完信息。
停好车，方岐掏出手机就看到锁屏上满屏的消息未读，他皱了皱眉，点开来自一个叫“知慧人生”的消息。
【今天你宋姨来家里吃饭，一会儿下班了就回来。】
【好好拾掇拾掇衣服啊，别给我丢人现眼。】
【头发也好好洗洗。】
【胡子刮刮，你爸那天刮了胡子看起来就像你兄弟。】
【不准迟到，我做了酸笋炒肉、豆腐圆子汤、还给你炒了个鸡，别到时候凉了。】
【老大不小的还让人照顾，真不长进。】
方岐看着手机屏幕一脸无奈，然后一只手关门一只手快速地回了一个：【妈我今天有案子呢，就不回去了。】
几秒钟后“知慧人生”回复：【？】
接着是一个小狗罚站的表情包。
方岐：【好好好。】
方岐关上手机走着，突然，他感觉身后似乎多出了什么让他浑身不自在，走了几步就猛地停住脚步一转头却发现身后根本没人——又空又大的地下车库除了不远处某一辆车的发动机声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而等他走后角落的地下车库黑暗处，一个视线正悄悄躲在他的身后窥视着。
一层，李觉站在售楼部门口打着哈欠，一看方岐走来就道：“你车位现挖的？”
方岐没心没肝地说：“挖能有这么快？”
李觉：“……”
方岐笑了笑把手揣在兜里撞了李觉一下就走进售楼部的大门。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售楼部的女职工微笑着看着两人。
“我们是警……”方岐一把拦住李觉，伸手往他口袋里压住他差点要掏出来的警察证。
李觉：……
方岐靠过去：“我们是今天刚到这边来的……想买套房子，这不看辰北二期新扩充的房子也出来了吗，就想来咨询咨询。”
李觉：……
女职员先是看看两人口袋里的手，然后又扫了扫个高帅气的方岐，然后有些小失望地又看了看黑了一脸的李觉：“哦、好好，二期呢现在有好多现房，二位是想要看看多少平米的呢？预算是多少？”
方岐顿了顿：“嗯……你想要多少平米的，”他微笑地看向李觉，“说吧，我给你买。”
李觉：……
方岐抿着嘴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其实带着威胁：“嗯？”
“……一、一百、一百五？”李觉被他压着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
女职员笑了笑：“那二位可以看看我们这个耀式，这个户型的客厅很大，厨房和整个餐厅可以放一起，入户直接进客厅……”
介绍了半天，方岐扫视着沙盘上的模型：“这里住户那么多，停车不方便啊。”
销售一听就走到沙盘的一边指着：“天空之辰地上和地下停车位都是业主进行购买的，社区修建之前公司都是计划好了平均每户都有一个车位，所以不会出现业主私家车没地方停放这个问题，而且二期在西山附近高地还有拓宽，下面还会再建一个地下停车场，到时候还会有更大更宽阔的地方，北边有一个社区养老院和医疗机构，专门服务于辰北户主的健康和日常保养理疗，哪里生病了咱们不用跑去医院，在小区里就能满足医疗需求，家里有老人的也可以直接接进养老院，我们的专业护工会一对一负责护理……”
方岐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他有些惊讶地提高了声音：“一百五十平……7000一平那得一百来万啊？！”
李觉一听看过去挖了一眼方岐，然后满脸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表情。
“先生，这买房呢也是投资，辰北前是商业区，还有公园，交通方便，等周围商业区扩宽，未来还有很高的升值空间，不管是租赁还是自住，银行贷款发放政策福利高，买好的、住好的你们二位以后生活也舒心。”
方岐一听笑了笑。
“行吧，”方岐走到售楼部边上的一块墙前面，上面公示了楼盘相关管理人和负责执行人，“我回去跟他爸妈商量商量，过几天再过来。”
说着方岐就转到门口。
“哦先生稍等一下，可以麻烦您帮我个忙吗？”那个销售拿着一本花名册一路小跑过来，“我们这边做个意向统计，就填一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就行。”
方岐接过花名册：“就……写在这儿吗？”
销售点了点头。
“想买房的人这么多啊，这里面有多少个付了首付的？”方岐边写翻着边问。
“三分之二的人在看了我们的样板房时候基本也就定下来了，还有一部分都是冲着我们这边的环境来的，咱们公司做房产您就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挺好，南远果然有钱人挺多，”方岐把笔夹放在中间笑着递回去，“好了。”
他和李觉走到外面，这时远处的太阳立在山边，方岐抬起手表看了看：“五点半了。”
李觉看着他神情冷淡，方岐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是想问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你……”
“李文斌农村户口，从大良到南远定居也不过就这一两年，工作在一个洗车行，单凭他的工资不足以支撑这七千一平的房子，就算是几年前辰北一期，房价不高，两位数的大小他也得几十来万，”方岐微微吸了一口气，“够呛，李文斌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李觉听着，低头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一烟来点上，李觉从来都是不喜欢说话的性子，即使是后来在警校和方岐打篮球杠上了，也只是方岐和他吵的份。
他吐出一口烟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方岐，就又把烟掏出来递过去。
方岐摆了摆手，李觉嘲笑一番：“真戒了？”
“那必须，我俩这年纪再等两年不就是成年中期了，还不赶紧赶紧保养身子？”说完他抬手一看，“行，差不多下班了，我要走了，”接着又打量了李觉，“要不跟我回家见见家长？”
李觉一听掏出手机：“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呢。”
“我回家换身衣裳，”说着方岐笑了笑，“走呗，我妈炒了鸡。”
李觉没有说话。
方岐看他的样子就掏出车钥匙扔到他手里：“你来开，我累了。”
两人离开辰北广场。
“唉不对啊，单位的车得开回去啊。”
“你开走也行，明天我告诉罗局让他请你去办公室喝茶，罗局他儿子前些天给他带了一饼普洱，今早上还专门跑到我们这儿接热水呢。”
等回到方外之间，方岐来到楼下点开电梯还要非拽着李觉跟他上去。
方岐虽然也算沉稳，但对熟人就是厚脸皮玩笑不离嘴，这时还有的没的把手搭在李觉的肩上故意死死压着他嘴不停地说：“李同志单独跟着男人回家有点不合适吧。”
李觉：……
电梯门开，楼道里就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赵工，除了承重墙之外我拆的那两个地方卫生间出口一定不能窄，门包按上后我怕视觉上看起来太小不够大气。”
“我了解，只是这门包材料和颜色你得再跟我们头交接清楚，我回去先把数据报上去，到时候给你发设计图。”
“……”
电梯门打开，里面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余昇手提一个公文包，穿着一身简洁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口和一个男人说话。
余昇看着电梯里的两人，直到方岐把手放下来。
“哎赵工？”方岐看到男人说，“你这……”
“小方，”赵工看着方岐，“我跟客户来测距呢，刚刚还提到之前就是我给你家刷的墙。”
余昇看着方岐笑了笑，转眼又看到站在方岐身边的李觉。
“这么快就装修了？”方岐转头问余昇。
“外面房子也住了有几年了，这几天单位正好也没什么事就赶紧联系联系。”
方岐笑了笑：“那行，赵工有时间请你吃饭？”他拉着赵工凑过去站在余昇旁边。
赵工笑着：“这么客气？上次我们公司那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哦还有李警官。”
李觉礼貌地笑了笑。
“那好啊，下次我们三个找时间去喝一杯……”
几人寒暄半天，余昇和赵工走后，方岐终于又把自己收拾干净和李觉开着车离开方外之间。
两人站在方岐父母家单元门的门口。
这时方岐上下打量着李觉：“你能不能把你这件风衣换换？该淘汰就淘汰，参加工作的时候就看到你穿了，现在都17年还在穿。”
李觉上下看了看：“鬼扯什么呢？这件衣服我去年冬天才买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俩参加工作的时候你就这样色心不改，现在还是色心不改，你把我们公安局当收废站？”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李觉什么也没说就自觉地拉开单元门走了进去。
方岐父母家大门口贴着一只大大的剪纸属相鸡，还没开门，两人就隔着入户门听到“知慧人生”在里面排山倒海地边炒菜边说话。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这选拔有多难，我听我们单位老张说……”
方岐开门进去就随手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隔断上，刚到客厅就看到方父坐在客厅放着电视，手上还拿着报纸。
“爸。”
方父抬起眼一看跟往常一样：“嗯。”
方岐朝厨房一吼：“妈！”
“知慧”女士一听就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三十多岁的宝贝儿子。
“知慧”女士叫文慧，身高一米六出头，放到现在虽不高，但放在那个年代就是女中豪杰，当年高中在学校排球队里当过主将，所以她认为她自己什么也扛得起来，自然也觉得方岐也应该什么都扛起来。
“怎么这么慢，快……小觉！”
李觉看到看到文慧就笑了笑：“阿姨。”
“好久不见小觉了，快坐快坐，”文慧拉起李觉走到客厅，客厅茶几上摆满了削好的水果和牛奶，“你怎么都不过来，方岐没乱搞吧，他平时上班认不认真？”
“妈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儿子可能吗？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阿姨，”李觉开口，“方岐平时挺好的，罗局昨天还表扬他节省时间和空间把车停到单位花台上，不过这也没什么，您也不必教训他，也是平时工作太忙了，就是我们单位那罗叔……”
方岐：“……”
文慧挖了方岐一眼，不苟言笑的方鸿祎也抬眼看方岐：“方岐，你把车停到单位花台上做什么？那是公共财物，你们单位不是有停车场的吗？”
方岐无语：“爸，你们别听李觉胡说，我好好停呢，怎么没好好停……”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文慧女士冲着方岐使眼色道：“开门去。”
方岐走过去拉开门，就看到那位宋姨和他的女儿站在门口：“宋姨。”
宋姨女儿长得亭亭玉立，又黑又长的头发一看就是个温柔的人，她微笑着跟着宋姨走进来，两人一进客厅与李觉打了个照面，这时候方岐就看到李觉的神情慢慢变了。
方岐微微一笑：“宋姨坐，要红茶还是绿茶？”
几人在客厅说话半天，李觉起身走到阳台抽起烟，方岐料理完餐桌也跟着走了出去。
方岐看着李觉走、凑过去：“我挺了解你的吧，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觉先是转过头，然后看着方岐就笑起来：“那我谢谢你？”
“哎我告诉你，如果喜欢人家就要玩玩俄罗斯套娃，找点新鲜的”方岐神神秘秘地说，“待会儿吃完饭先要个联系方式，宋姨她姑娘在事业单位上班是个老师，人一二一的你不用担心。”
李觉再次笑了笑。
“我经验多，可以跟你促膝长谈教教你。”
李觉右手捏着烟摇了摇头，左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点开，然后翻过屏幕对着方岐，方岐一看：“哎你什么时候？厉害啊！”
“你在厕所排废的时候。”
警？今？方岐说普通话不分前后鼻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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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