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夭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似是被谁夺去呼吸。他试图挣扎,可是四肢和身体却被桎梏着,动弹不得。夭觉得难受极了,身体麻木无力,大脑也是一片混沌。
他努力尝试着恢复意识,终于是清明一些。可是清明之后,嘴角的疼痛,在十分清晰的提醒着夭,他被冒犯过。
这让夭一瞬间怒不可遏,他集中所有的意念让自己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的眼眸,黑眸含着狡黠的笑意看着他,用低沉沙哑的嗓音懒散地说:“终于醒了,你昏迷着,我自己很是没意思。”
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谁,回想到他是因何而昏迷的之后,夭才确定,是那兽人。
只是他脸上的兽纹和尖耳都消失了,现在的面容与常人无异。
这兽人不仅弄晕自己,还敢对他如此,夭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即便如此也难解他的愤怒。
“滚开!”夭一声怒喝,可是喝出来的时候,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夭恶心到想吐,就连圣族的人触碰他的身体都会让他反感和厌恶,此时竟然被最低等的兽族如此,他还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这让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突然,夭的双眼圆睁,好像是被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震惊到了。
“滚!滚出去!”夭的胸膛起伏剧烈,他愤怒到了极点,只觉得这一刻,他所有的尊严全部被击碎,所有的高傲全部被踩在脚下。
……………………
当夭再次醒来之时,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疼痛,之前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似乎完全恢复了之前的身体状态。夭坐起身来,尝试着集中意念在右手之上,化出了蓝色光剑。
夭下了石床,环视一圈他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山洞,洞里倒挂的钟乳石滴落着黑色的水滴,落到黑色的水洼之中,滴答滴答。洞里只有一张石床,上面没有任何铺垫,却仍是暖的。
洞口传来光亮,以及哗哗的流水声。夭朝着洞口走过去,过了一个转角,只见黑色的水流形成一个水帘垂挂在洞口。
夭站在水帘之后,向外望去,洞口之外是一个湖泊,湖水是黑色的。洞口的对面是一个瀑布,水流也是黑色,激荡着倾泻入湖中。
夭猜想着,这里应该是那黑蛟兽人的巢穴。一想到那黑蛟兽人,夭就恨得咬牙切齿,真不怕自己杀了他,居然还敢把他带到洞穴里来。
夭冷眼看着从黑湖中游窜出来的黑蛟,体型比初见时要大上两倍,黑色的鳞片也比之前更加黑亮有光泽。
黑蛟在湖面上化为人形,与夭对立而站,眉眼含笑地看着夭。
夭眼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起,他爆喝一声“找死”,随即身上破破烂烂的金色华服瞬间化为一身金色的圣铠,一柄金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上。
轻点脚尖,夭纵身跃起,穿过水帘,金色的长剑直刺黑蛟兽人的胸口。兽人在剑尖接触到他胸口的前一秒,轻轻旋身,躲过夭的进攻。
当夭飞过他身侧的时候,长臂一捞,环住夭的身体,另一手趁机覆到夭的侧腰,狠狠捏了一把,立即换来夭的一记法术暴击,直接打在兽人的侧腰。
兽人吃痛放开夭,夭立刻转身一挥长剑,挑起一片水波,万千水剑从升起的一片水波中射出,直直射向兽人。
兽人给自己结了一个黑色的护盾,将夭的攻击全部阻隔在护盾外。
“就这么想要杀我吗?”兽人嘴角含笑地看着夭,语气十分欠揍。
“闭嘴!”夭爆喝一声,随即又发动猛烈的进攻,而且一次比一次速度要快,但是每次却都被兽人轻松躲避。
几十次下来,夭竟然没伤到兽人一丝一毫,自己却有些吃力,而且对方一直在躲避,从未发动过一次攻击,这兽人的力量简直出乎了夭的意料。
兽人躲避夭的一击,跳离十几米远,对夭说:“打不到就歇一会再打,别把自己累着,你若累着了,我想要靠你的身体来增强力量都有点难办了。”
听到兽人的话,夭想起自己之前在矮山旁的场景,这无疑又在他的怒火之上浇一桶油。
高贵傲气如夭,怎能忍受自己被低贱的兽人如此,若不手刃兽人,他就不配作为圣族。
犯他者,必死。
夭收了手中的剑,双手二指并拢,合于额心,上下嘴唇相碰几次,念出一段咒语,随即从夭的头顶出来一道金光,盘旋到夭的身后,而后金光大闪,幻化成一只金色凤凰。
金凤全身的光芒似阳光一般照亮整个黑湖。
兽人在禁地千年之久,从来未见过此等耀眼的光芒。
兽人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很快又恢复,一勾嘴角,笑着说:“传言每一个圣族之人,身体里都会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兽灵傀。你的这只金色的凤凰和你很配,我喜欢。”
夭的紫眸怒瞪兽人一眼,如果不是这兽人的力量比他强大,不到万不得已,夭是不会亮出他最后的底牌。
金凤会按照夭的思想行动,不用夭发号施令,便可识得夭的想法。
夭悬立于半空,身后是水流湍急的瀑布,他垂首看着金凤与兽人缠斗。金凤虽在他身体里形成,但力量却比他还要高上几倍,夭想着,金凤的力量应该足以打败兽人。
然而,缠斗几番,金凤一开始是占了优势。可是,不知兽人使用了什么法术,金凤居然不再对他发动攻击,反而伸过脖子,向兽人示好。
夭震惊不解,虽然他召唤兽灵傀的次数不多,但是圣族的兽灵傀从来不会听令于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
“炽翎!”夭大声唤了一声金凤,然而金凤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夭,便继续向兽人示好。
夭简直要被金凤气炸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失效。他将金凤召唤回体内,与夭再次面对而立。
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怒火,夭冷冷地开口问说:“炽翎为什么会向你示好?”
兽人欠揍一笑,接近夭几步,回问:“你想知道?”
夭给了兽人一个眼神,不予置否。
兽人胡乱回答说:“因为我身上全是你的气息。”
兽人的回答让夭非常不满,“不想死就老实回答!”
“你能打得过我?”兽人反问。
“你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
“我当然不会忘,你不仅救了我,还将身子给了我,帮我增强力量。”兽人这是在故意激夭,有意无意提醒着夭被他冒犯的事实。
夭羞愤,不知道要如何骂他,最后就说了两个字,“无耻!”
兽人被骂不怒反笑,“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力量,无耻又怎么样?我是兽族,只会不择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夭看着兽人沉默一会,开口问说:“我们来做个交易。”见兽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夭又说:“我虽是圣族,也会不择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兽人轻哦,“说出来听听,你们圣族是怎么个不择手段的方法?”
“我可以帮你增强力量,但是你要臣服于我。”夭的语气不容兽人拒绝,霸道傲慢。
“你愿意将身体献给我?”兽人不敢相信地问。
“就凭你也配?”夭给了兽人一个白眼,“我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得到我想要的力量。你,只配被我利用,做我的利剑和盾牌。”
“你们圣族之人都像你这样傲慢霸道吗?”兽人问。
夭没有回答兽人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互相利用,对你而言并不少些什么?”
兽人思索片刻,回答夭说:“我会得到你和力量,确实不少些什么,但是你想利用我给你做什么?”
“我说了,臣服于我,做我的利剑和盾牌。”
“我若不答应呢?”
“你从巨龙那里救下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圣族,可以增强你的力量吗?”
“确实,但是就算我不答应你,你不同样被我……”
夭的怒火又被兽人点燃,这将是他一生的耻辱,“如果不是我受伤,又因你的血而中毒,你以为你会得逞吗?”
兽人对于夭的话表示默认,如果不是巨龙伤了夭,让夭喝下自己的血,以他当时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
传言兽族可以吸食圣族的精气增强力量,圣族的气息,圣族的血,圣族的□□,都可以强化兽族的力量,但是最为有效和强大的方法,便是同圣族合体。
所以他采用了这最为有效的方法,而他的力量也不出所料的增强了数百倍。
可以说曾经压迫他们蛟族,将他们蛟族赶到这黑湖,并且差一点灭了他们一族的三条巨龙,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灭了他们。
而这一些,确实也都是因为夭。夭救他,给他力量,让他化为兽人。
兽人轻笑一声,“好,我答应你。”说罢,兽人便又接近夭几步,想要抬手触碰夭,却被夭躲过。
夭冷声说:“我虽愿意用身体增强你的力量,但是不代表着你可以随便碰我,只有我想要利用你的时候,才会让你碰我。”
“你确定?”兽人看着夭笑眯眯的问。
夭不解,“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们蛟族的血液有剧毒,但是需要我们的唾液才可以解。”
夭听到兽人的话眉宇紧蹙,他醒来之时身体已经全无大碍,难道……一想到这里夭就泛起一阵恶心。
兽人将夭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他笑着戏弄夭说:“想到吃进去我的唾液就恶心了吗?你可要知道,身体里还残留着我的毒素,这些不更恶心吗?”
夭听到兽人的这番话,既愤怒又恶心还厌恶,他闭上眼睛,双手紧攥成拳,强压下上涌的恶心感。
突然,夭的嘴唇上传来微凉的柔软触感,他倏地一下睁开双眼,随即又被一双大手抱住脑袋,牙齿被撬开,兽人唇齿间的气息瞬间充斥满他的口腔。
夭的右手已经形成一记法力暴击,但他在射出暴击的前一秒,兽人放开他问:“不想解毒?”
这四个字让夭手中的法力暴击瞬间消失,夭怒瞪兽人一眼,不再有任何动作和言语,闭上眼睛,默认了兽人的举动。
兽人心里偷笑,“这么好骗?”
随即,再一次吻上夭,但是片刻又放开,因为夭全身僵硬的就像一块石头。
“我的唾液才可以解毒,你不吸食到体内,怎么将你体内残留的毒素清除?”
夭闭着眼睛蹙眉,虽然心里几十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解毒,夭还是开口问兽人,“怎么做?”
“跟着我学,我怎么吻你,你就怎么回吻我。”
不等夭点头,兽人又扶住夭的后脑,更加深入地亲吻着夭。
夭果然也按照兽人的话去做了,努力回吻着兽人。
两人悬立于黑湖之上,金色的圣铠与黑色的鳞铠抱在一起亲吻着,在禁地那轮永远不会躲藏起来的圆月之下,美丽耀眼,又满是禁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