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忘恩负义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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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蚀骨穿髓的冷，混杂着铁锈和血肉腐烂的甜腥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关晏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泥沼里挣扎着浮出水面。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吞下满口冰棱，刮得喉咙生疼。耳边有规律的、冰冷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敲打在他濒临断裂的神经上。
视野模糊不清，勉强能辨认出惨白的天花板，和几盏幽幽闪烁、结构奇特的顶灯。
这不是他失去意识前的地方。
不是那个堆满废弃服务器机柜、墙体被他和叶凛的异能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基地核心控制室。没有硝烟味，没有血腥搏杀后粗重的喘息，也没有……叶凛最后那声轻佻又残忍的低语。
记忆的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带着鲜明的痛楚。
——“关哥，别怪我。”
青年含笑的嗓音，像裹了蜜糖的毒针，精准钉入他最不设防的软肋。
——“凭什么你这种下等人比我强，还对我耀武扬威，下等人就应该被踩在烂泥里。”
叶凛。那个他从尸山血海里亲手扒出来，护在羽翼下，一点点教会他如何在末世活下去的叶凛。那个天赋卓绝却懒散骄纵，被他惯得无法无天的富二代。那个……最终将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捅进他后心，还漫不经心用鞋尖踢开他染血佩刀的人。
背叛的寒意，比濒死的痛苦更甚。
最后的画面，是他用尽残存力气，狞笑着砸碎了基地核心控制台的外壳，指甲剥裂，血肉模糊地抠出了里面最关键的应急线路，粗暴地交错、短路！
刺耳的警报瞬间飙至最高频，红光吞噬了一切。叶凛脸上的错愕和骤然浮现的惊恐，成了他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点可悲的慰藉。
自毁程序，启动。
他死了。叶凛，还有那个不知何时与叶凛勾结的席慕，都该一起陪葬。
本该如此。
那现在……这又是什么？
鬼差的地府？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看清自身处境。这一动，才悚然发觉四肢百骸传来的并非想象中的剧痛，而是一种诡异的……虚浮感。仿佛身体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的壳。
还有，一种奇异的牵引感，从胸腔里传来，微弱，却持续不断。
他努力聚焦视线，向下看去。
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勒紧了他的手腕、脚踝、腰腹，将他死死固定在一个倾斜的平台上。他赤着上身，皮肤暴露在冷空气里，泛起细小的疙瘩。
而就在他胸口正上方，悬停着一套结构精密的仪器。数根幽蓝的软管连接着仪器的后端，蜿蜒没入阴影之中。仪器的前端，则是一根森然的、中空的金属长针，针尖闪烁着危险的光泽，正对准了他的左胸心口。
那持续不断的滴答声，正是从仪器传来。每一声轻响，那针尖便微不可察地下降一毫。
它瞄准的是他的心脏。
关晏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的、本能的悸动。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残存的、微乎其微的某种力量，正顺着那无形的牵引，丝丝缕缕地被抽离，汇向那根针尖所指的方向。
不对。
这感觉……太奇怪了。他的异能是狂暴的雷火，毁灭性的力量，绝不该是如此温顺、近乎被“抽取”的状态。
就在他心神震荡之际，实验室冰冷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脚步声。
两个人，前一后。
关晏的眼珠竭力转向门口，瞳孔因适应光线而微微收缩。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面容斯文，眼神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正在记录着什么。
而跟在医生身后，慢悠悠踱步进来的人——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作战服，却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世家子弟的慵懒贵气。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干干净净，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笑意。他与这冰冷、残酷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来参观自家画廊的少爷。
叶凛。
关晏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胸腔里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爆开一团混杂着剧痛和荒谬的冰焰。
他没死。
那自己呢？这又是什么地方？这诡异的仪器……
叶凛踱步到实验台前，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关晏惨白如纸、因竭力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
“怎么样？李博士。始祖的‘活性’还稳定吗？”他开口，声线是关晏熟悉的清朗，此刻却淬着陌生的寒意。
“叶少放心。”被称作李博士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平板屏幕上划过一串复杂的数据，“活性保持得非常好，远超预期。只是提取过程需要极度精细，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可能会损伤‘源血’的纯度。”
“嗯，不急。”叶凛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根悬停的针尖，“好东西，值得等待。父亲那边，还指望这个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呢。”
始祖？活性？源血？
这些陌生的词汇砸入关晏混乱的脑海，无法理解。但他捕捉到了关键——叶凛和他背后的人，似乎在从他身上抽取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叶凛的视线从仪器移开，终于落回到了关晏的脸上。四目相对。
关晏的眼中是死寂的怒火和无法消解的震骇。而叶凛，在看到关晏睁开的眼睛时，眉梢微挑，露出了一个毫不意外的、甚至带着点戏谑的表情。
“哟，醒了？”他语气轻慢，“比预估的早了点，看来‘始祖’的体质确实名不虚传，那么重的神经毒素都没能让你多睡会儿。”
关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他试图挣扎，试图怒吼，但束缚带纹丝不动，声带也只挤出一点微弱嘶哑的气音。冰冷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开始顺着脊椎疯狂蔓延。
叶凛似乎觉得他这徒劳的努力很有趣，笑得更明显了些。他微微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别白费力气了，关哥。”
这个称呼，此刻听来无比刺耳。
“知道你身体里藏着什么吗？”叶凛的目光滑向那根对准心脏的针尖，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赞叹，“是宝藏啊。末世的未来，新纪元的钥匙……没想到吧？你拼命想守护的那些垃圾一样的幸存者，他们崇拜的、依赖的救世主，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金矿。”
他直起身，用一种怜悯又残忍的姿态摇了摇头：“可惜了，你以前太不听话，总想着当圣人，挡了太多人的路。现在这样挺好，安安静静当个能源包，发挥最大的价值。”
他拍了拍那台冰冷的仪器，如同拍着一件得意的工具：“放心，技术很成熟，暂时死不了。就是过程……可能稍微有点难受。忍忍，啊？”
那语气，那内容，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关晏的神经。
能源包？价值？
所以，之前的庇护、教导、甚至那场同归于尽的背叛，都只是为了此刻？将他变成一个……**养料？！
剧烈的情绪冲击让他眼前发黑，耳边嗡鸣不止。叶烈那张带笑的脸开始扭曲、模糊。
就在这时，那滴答声骤然停止。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细微却高频的机械运转声。
悬停的金属长针，猛地刺下！
“呃——！”
并非预想中皮肉被刺穿的剧痛。
那根长针，仿佛没有实体，竟直接穿透了皮肤、胸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触碰到了他心脏最深处！
一种难以形容的空虚感瞬间爆炸开来！
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凿开了一个缺口，生命最本源的力量决堤般涌出，被那根贪婪的金属导管疯狂抽取、吸走！
关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几乎要嵌进骨头。他仰着头，脖颈青筋暴起，嘴巴张到极致，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惨叫，只有喉咙里绝望的、被扼断的嗬嗬声。
他的眼睛死死瞪着上方那惨白的光源，视野迅速被一片猩红覆盖。
冰冷的液体顺着导管汩汩流淌，注入后方幽暗的容器。
叶烈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慢慢淡去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观察。像是在评估一件设备的运行状态。
抽取持续了整整十秒。
或许更久。对关晏而言，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在这期间叶凛没有看他
【怎么样了？】叶凛问系统
系统瞄了一眼，道【任务图板还显示没有完成任务。】
叶凛拧眉。
他沉默了下让博士加快速度，并且亲手按住了那根金属长针。
当那根金属长针终于嗡鸣着向上收回时，他像一条被彻底抽去骨头的鱼，瘫在实验台上，只剩下破碎的、不受控制的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身下的金属板，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几乎再次溃散。
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刚刚被抽走的不是血液，而是他全部的生命力。
李博士快步上前，检查着仪器末端一个密封的透明容器。那里面，荡漾着约莫一百毫升的液体，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蕴含着星光的暗红色，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弱却强大的能量光泽。
“完美！纯度极高！”李博士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叶凛也凑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收好。下一批次按计划进行。”
“是，叶少。”
叶凛不再多看容器一眼，仿佛那只是什么寻常物件。他转身，再次看向实验台上气息奄奄的关晏。
此刻的关晏，眼神已经无法聚焦，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叶凛看了他几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勾起了唇角。
他俯下身，贴在关晏的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道：
“对了，关哥。”
“忘了告诉你。”
“你拼了命想保护我和丧尸同归于尽那会儿，样子……”
“真的，很蠢。”
说完，他轻笑一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毫无褶皱的衣领，再没看关晏一眼，转身悠闲地向外走去。
金属门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
将他彻底留在了这片冰冷的、充斥着生命抽取仪器的微鸣和自身血腥味的绝望之地。
【叮———任务已完成，宿主可以脱离任务世界！】
滴答。
仪器似乎又开始预备下一轮的循环。
关晏涣散的瞳孔，在极致的虚弱和屈辱中，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
“叶凛——”，是关晏的声音。
关晏张开被血染红的薄唇，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祈祷我死在这里，否则，我抓到你定让尝尝什么叫后悔二字。’
冰冷的地狱之火，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终于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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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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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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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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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忘恩负义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