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这。你先看最后那张。”梁洛已经站在了冉求身边,冉求闻言把所有纸都摊开,摆在了桌上。
“这是克里斯芬洛病毒的信息。”
由于单面镜有一定透光性,观察室的灯光不益太亮,所以房间里几乎没有安装几盏瓦数高的灯。昏暗的屋子被单面镜偷过来的光照亮,屋内的人犹如观影一般看着屋外的人。
桌子挨在单面镜旁,瑞白色的灯为它铺上一层光。上面随意摆放的纸上的字有点模糊,但足以看清。
【病毒名称:克里斯芬洛病毒(Venlo Criss Virus)
发源地:克里斯芬洛深海核中心(Venlo Criss Abyssal Nuclear Center)
发现时间ST-214年11月7日
病毒属性:RNA病毒
传染性:较弱
传染途径:血液
病毒特性:逆转录为造血干细胞的DNA,影响血细胞,吸收营养物质阻碍血细胞和血红蛋白合成,从而阻碍氧气运输。增殖速度,扩散速度极快。
主要症状:感染八小时出现呼吸不顺畅,胸闷;感染十二小时心率加速,脑部缺氧导致头晕,头痛;感染十六小时四肢无力,大脑极度缺氧乃至晕厥;感染二十小时,脑细胞加速死亡,易出现脑损伤,窒息等病状;感染二十四小时氧气运输停止,死亡。
治疗药物:格林lambda药剂(Green Lambda Agentia)
药剂治疗效果:单次用量为5ml。使病毒暂时处于休眠状态,阻止其在血液中的增殖,在药效内与氧结合,辅助血细胞运输氧气。持续时间为48小时。】
冉求的目光扫过一行行字,许久后问道。“ST214年11月7号,核中心爆炸那天?”
梁洛:“是,听那位法医说,这个病毒是由于核中心爆炸带出的深海病毒,病毒接触到新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异,才变成了今天这种。”
冉求伸出洁白的食指点着纸上的一行字。“传染性较弱,但他们两个体内都存在这种病毒,这太巧了。它如果是通过血液传播,那一定是要血液接触到才行。”
“嗯,我问过法医,她说这种病毒在大陆也不是很多见。除了在核中心爆炸后受过伤的工作人员或者周边的居民出现了大批感染,其他地区的人受染人数很少,并且很快控制住了传染范围。这种病毒很难脱离细胞生存,如果说现在最有可能感染上这种病毒的,不是在爆炸范围内受伤不慎感染,那就是靠静脉注射。”梁洛认真地解释道,锐利的眼不断瞟向单面镜后的几人,然后又落入一阵思考。
“静脉注射。”冉求随即道:“我比较偏向于这种情况。”
梁洛将置于下巴上的手放下,抬起头看向冉求如一片湖水静谧的眸。
“嗯。”接着他透过单面镜看高达之。“他肯定知道什么。”
审讯室里的两人把该问的都问了,又掏出前些天问过的问题来继续工作。梁洛走在前面,两人推开门进到了一片空寂的白色之中。
“先到这里,你们先出去吧。”梁洛朝面向自己坐着的两位搜查员挥挥手。
高达之背向大门,看不见到来的人,不过那人的声音他是熟悉的。
只见梁洛手持一个惯用的笔记本,上面插着一只华丽的钢笔,如一阵风吹过,步到了桌前。
这阵风后面跟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男人,他眼神淡淡的,似一汪在寂静无风的森林里沉眠的秋水。
冉求慢慢走着,目光从不分给任何一个角落。转身时,他看了一眼正缩着脑袋偷看的高达之,接着又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
虽说冉求是被宋逸派到搜查组参与刑侦工作的,但是在梁洛这名队长在的时候冉求还是不想多说话,打算简单地让自己起到辅助作用。
“高达之,”梁洛叫了他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叫唤让他的心惊愕地紧缩了一下。“不说废话了,克里斯芬洛病毒,这你知道的吧。”梁洛把先前那份病毒的资料摆在高达之面前。
高达之缓缓抬起头,然后摇晃着他蜡黄的脸。“病毒?不知道。”
“是吗?马飞和金世华体内都查出了这种病毒,我不相信你身上没有,这样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东西你会不知道吗?”梁洛用他昂贵的钢笔点着翻开了的笔记本。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达之还是一副落魄模样,颓在椅子上,低头不愿多说话。
“你觉得否认就行了?要是我们想知道,直接抓你去做个鉴定就行。只不过我们不愿意耽误那么多时间等化验结果,你要是肯说,我们能提早调查到组织的信息潜入抓捕。同样的,能够更快的救出你女儿。”
“我不知道。”高达之继续否认。
梁洛皱起了眉头,不断用他墨蓝色的钢笔敲着空白的笔记本。
“前天我跟你说过的,让你把所有知道的负责的东西都告诉我们,这能够保证我们的每一次任务都有效。如果你早一点说,也许马飞和金世华就不会死。”
闻言,高达之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正黑着脸的梁洛。他干瘪的双唇张开, 想要说什么,但又把话吞了回去,白着脸低下头。
梁洛他这样,于是更加气愤地道。“你是个聪明人,这种病毒在体内不到两天就会发作,你还有牵挂,干嘛等着赴死呢?我们问这个问题不是要给你定罪,而是时间紧迫,这是我们找到组织线索的关键……”
高达之依旧没有动作。
二十分钟后,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在和他们耗,撑着最后一口气。
梁洛见他软硬不吃,什么也不肯说,轻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正双手交叉,眼睛眨也不眨地目视前方的冉求。
冉求感受到一丝目光,便转过头来,片刻后,点点头开口道:“算下来,你体内的抑制药剂已经有48小时了,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高达之不抬头,头顶对着面前面无波澜的人,不说话。
冉求冷着脸继续说。“这是你的任务,在所有人都暴露的情况下隐瞒病毒的线索,然后等待死亡,这样谁都不知道这个病毒的出处了。”
高达之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两眼垂下,弓着身子。
冉求观察着他的情绪拨动,继续推断道:“马飞和金世华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种病毒的,不然在之前的审问中他们肯定会要求我们提供药剂。不过,我想你应该很了解。每一剂解药都是你为他们注射的,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时候,比如晚上。本来预定再次注射抑制药剂的时间应该是昨晚,但你没想到我们插足了你们的任务,干扰了时间,以至于昨晚无法给他们注射药剂。”
冉求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一点点地揭开藏在过去的秘密。
“那个男的把马飞和梁洛打死了,为的不是让他们闭嘴,没了他们还有一个你提供信息,这般反而多此一举。他是想把药物注入他们的血液中隐藏病毒,尸检绝对是在二十四小时内进行的,没人会特意检查这一项指标,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病毒的存在。你们算得很细,你特意透露有女儿在他们手里的信息让搜查队认为你的利用价值更高,将你留在分局。马飞他们让上面处理,而你,满48小时便可以要求释放,城内观察,然后回家再给自己再补一针药剂。当然,他们肯定是觉得你死了最好,这样就无迹可寻了。不过,是什么让你这么替他们卖命?”
高达之就这么听着,头上开始冒出细汗,衣襟透出了一片汗迹。
冉求带着通向观察室的耳机,他每一句话都传到了观察室里。
观察室里的搜查员看着愣出了神,撑桌子的人都不再瞎聊天,伸着脖子看冉求在里面波澜不惊地缓缓道来。
“哎,你们说队长怎么就一副司空见惯了的表情啊?”
“不知道。不过,真的有这样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编出一套线索链攻击被审人的吗?”
“哈,这就是分析员的实力你没见过而已。”
“嘶,厉害。”
微弱的谈论声从耳机摸进冉求的耳朵,突然一个夹着电磁杂音,一听就能想到他是怎么靠近麦克风,拨弄几下,然后沉着声说话的声音传来。
“高子樱。”戚寻像认真听讲的学生一样回答着冉求的问题。
“没错。”冉求回应着继续道。“其实你时常有和你女儿通话吧,在上面的威胁下,为了保护女儿不断为他们做事。运送受害者,注射病毒,定期注射抑制药剂。我猜你女儿也感染了,对吗?”
高达之动了下喉咙,他的口腔已经如干涸了的湖一般令人窒息。缺少水分的喉咙在吞咽的动作下火辣辣得疼,似砂纸划过,留下的碎石附在咽喉壁上。
他的汗珠已经堆积得受不住重力不断往下坠落,滴在他掉了色的工裤上,不断打出深蓝色的点。他只能不断擦汗,以防汗珠落到自己的眼睛里。
冉求还在不断地攻击他的心结防线。“他们说你若是不照要求完成任务你女儿就没有抑制药剂用了,对吧。没有了药剂的抑制,你女儿在72小时内就会缺氧致死,你没有选择。”
梁洛在冉求的断言中找着突破口,慢慢构建起高达之心中的防线,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行云流水地写写画画。
事实上,冉求只是在一张白纸上按照他认为最有可能的思路进行猜测。这些猜测并没有足够的依据,只是像在宇宙里观测天体一样通过观察被审人的举动表情推断出来的而已,但被审人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他的主观臆断。
而梁洛想做的,就是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从高达之的一举一动套出他的话。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审问,高达之心理防线已经临近崩塌,梁洛按住冉求随意搭在桌面的手,示意他停下,准备收网。
高达之始终低着头,只能看见他僵硬的后背,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要知道,一直受控于他们是很被动的,你该好好想想了。”梁洛道:“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话我都说吐了。我们有同样的目标,相互配合才能打一手好牌,你若是还纠结于组织的各种威胁,那……”
“叮,审讯时间已达两小时,请结束审讯。”一个机械女声突然打断了梁洛,原本纯白的墙上都弹出被黑白相间的边框框着的两行字——【请结束审讯】【Please end the interrogation.】
空间站有规定,为了保证供词的真实性,单次审讯时间不应超出两小时,超过时间中的供词不具有法律效力。两次审讯间隔时间不应少于两小时。
这下,想必高达之是更不愿说了。
梁洛措不及防被打断,抿着嘴无奈道:“算了,我们说的你再好好想想,你最好不要等到万事暴露时才火急火燎地承认,到时我可不买你的账。”
梁洛站起来,合上他的笔记本,然后向门口走去。
冉求跟在后面,走过高达之身边时稍微顿了一下。他站在那默默地看着椅子上的人。
“就算你不自杀,组织的人也会派人处理你,到那时候,你女儿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冉求垂着眸道出,冷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打下,让他更添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他的步伐声渐渐淡出审讯室,高达之不助地喘气,胸腔不断起伏,心脏像是要冲破肋骨。
“对不起。”
高达之在最后时刻对着面前的白墙喃喃道,小声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也许是说给搜查队听的,也许是说给高子樱听的,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冉求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顷刻迈出门去。
高达之如期被定为下午五点半释放。
按照空间站的规定,除口供外,没有硬性证据证明参与案件的间接嫌疑人被拘留时长不可超过48小时。48小时之后,间接嫌疑人需进行搜查员24小时跟踪下的城内释放,并在受审时间前往搜查局接受审讯,持续至结案。
“他嘴怎么那么紧,之前不是一听她女儿就招了。现在都快四点了,还剩不到两个小时,等他释放后就真的什么都搜不到了。”梁洛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发着牢骚。
冉求到是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低着头思考对策。“他之前松口是为了让我们带马飞他们到现场,以便组织的人给他们注射药剂。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体内的药剂没能全部被吸收,让我们查到了病毒的存在,以为我们在框他。”
“现在他女儿也不管用了,两小时的间隔期,我们又不能审他,只能等到两小时后,到那时他又被释放了。”梁洛叹了一口气,用力跺脚。“真难搞。”
戚寻原本走在后面的人堆里和搜查队的人打成一片,听到前面的动静便走过来打听,凑近冉求被碎发盖住的耳朵。
“去他宿舍找找?”
冉求像被风搔了一下,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人,然后又转身面向梁洛。“嗯,可以。他现在还在观察期,我们只要赶在五点半前找到证据就有理由再压他几天。”
梁洛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个被胡乱啃得一模一样的月亮,陷入沉思。片刻后伸出食指对着天花板指了指,道:“……许秘书有道理,不就是证据吗,干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儿都找不到,走!”
冉求见梁洛干劲十足地离去,有些疑惑地转身看了眼身旁的人。
戚寻只是咧着嘴盯着他,然后示意他快跟上别掉队。冉求无奈懒得管了,便转头跟上。
狭长的走廊上,一半是有点发黄的白墙,一半是透过洁净的玻璃照进的绿意。尽头,几个晃动的人影渐渐远去。
宙地交界处的员工宿位于主建筑的左后方,藏在密林里不怎么起眼。由于常年被树荫遮蔽,灰色的墙上留下了因潮湿而抹不去的水渍。
阳光能够穿透绿荫照进来,打在各个窄小的阳台上和杂乱挂着的衣服上。宿舍的楼房不高,只有七层,拥挤地堆砌在一起,窗子挨着窗子,阳台接着阳台。
高达之的房间在五楼,一路上没有电梯,楼梯的墙上盖着的大大小小的租房信息就没断过。楼梯没有铺砖刷漆,是暗灰色的,阳光挤进转角的窗子照得它有些颗粒感。
501的门在梁洛的搜查权限下吱地一声被打开,涌出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冉求微蹙着眉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跨进这个简陋的房间。
房子的墙面有些掉皮,上面留着些残破的钉子孔,今年的大红日历挂在上面盖住了后面的挂画。
房间陈列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张窄小的铁架床挨着喷了黄色油漆的柜子靠在墙边,阳台的窗户前摆着一张实木的桌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一沓工作表格,旁边是一张有点掉色的全家福。全家福的相框很干净,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间。
冉求围着窄小的房间绕了一圈,踩得地上木质的拼接板发出吱吱的响声。他走到书桌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开始翻阅上面的各种书籍,除了宙地交界处的工作报告,上面还摆放着各种童书。
冉求随机翻开一本,一张长条形的卡纸突然从书页内滑了出来。冉求轻轻捡起它,只见上面被用粗糙的笔体写着——祝十八岁的子樱生日快乐。
冉求默默地看着那些字,片刻将书签夹回书里,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衣柜里什么也没有。”梁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伴着一些衣物摩擦的声音。
冉求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翻日历的戚寻和快被衣服埋起来了的梁洛,于是伸手帮忙接住了那些破旧的衣服。那堆衣服里出来白色的工作服还算新,其他一看便是上几年的物。
冉求走近衣柜,向里看了看。说是衣柜,其实里面什么都有。塑胶框的镜子,老花镜,领带,所有日常用品都堆在了一起。
“他房间怎么这么简单,柜子连个锁都没有。”梁洛艰难地把一堆衣服塞回去,原地叉腰。“我还指望他有个什么机关呢。”
冉求蹲下来一一拉开衣柜的抽屉,里面堆的都是杂七杂八的杂物。
奇怪。
怎么什么也找不到?
冉求又步到戚寻跟前看着那个大大红色的日历。“有什么线索吗?”
戚寻闻言抬头,看着冉求垂下的睫毛。道:“没有。这里只记录了一些重要的工作日,运货的时间,还有他女儿的生日。”
“我看看。”冉求接过日历,来回翻动。“上一次送货是在五个月前,时间隔得很久。”
“嗯,看起来他们今年只运过两次,一般人口绑架都这样吗?”
“不是啊。”梁洛把衣服都整齐地塞好了,关上衣柜门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口绑架事件的话,一般都是持续性的,隔四五个月的少有。”
冉求将日历复原。“嗯,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个组织的绑架对象应该具有相似性,而且他们不注重于勒索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相似性?”梁洛靠近问。
“嗯,这些孩子肯定有些什么相同的地方。换个角度说,假设我是绑匪,综合各方面考虑,我一定会绑架对我最有利的一类人,就像代孕产业绝对不会绑孩子,而是妇女。”冉求平淡地看着梁洛。
梁洛听罢点点头。“有道理,我交代医院那边留意留意。”说着推开阳台门拨通了案件主法医和医院医生的电话。
“你不觉得这里太空了吗?”留在房间里的戚寻把日历随意放在米黄色的床上,看着窗旁的冉求。
的确,就算是一个人住也太空了,除了床,柜子,桌子,再没别的东西。这间房间本来就不大,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地方,可等到他们要找药品什么的根本无从下手。而且,虽然说高达之在空间站没有什么积蓄,本也不该有什么摆件,但是这整齐有序的房间总有些违和感。
冉求点点头,又开始绕着房间巡查起来。“是,空得有点不自然。以他的收入完全可以在床边再摆个柜子放他的日用品,但他还是把它们堆在了衣柜,让那些衣服挤在了一个隔层里……但是我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高达之的床旁还有一个半床宽的位置,这个空间什么也没有,像是和其他地方隔绝了一般。冉求蹲下,试图去看床底有没有成箱的杂物。但漆黑的床下依旧是空的,没有一点灰尘。
坐在床上的戚寻目光扫着周围昏暗的墙,整个身体随点着的头前后晃动,身下的床也开始有吵闹地叫唤起来。“先不管它对不对,我感觉药剂不在这里。”
冉求闻言站起身来。
“这里根本藏不了东西,你就算是把它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找得到。”戚寻悠悠道。
虽然很不想很不想承认,但的确就是这样。高达之不可能想不到他们会去翻查他的宿舍,他不着急说明他已经藏好了,定是没那么容易找出来。
冉求和戚寻说话的功夫,梁洛便将事情安排好了,顺带检查了一下阳台,仍是一无所获。
冉求点开荧幕,几个白色的数字跳出来——4:28p.m.
冉求:“时间不早了,这里暂时还没头绪,分头吧。我想先去问问他的邻居。”
梁洛:“好,那我留在这收集一点证物。”
“嗯。”于是,冉求点着头带戚寻出了门。